我在一名安保人員的陪同下持文件夾在椅子上坐下。
在我前麵是一長溜表情忐忑的檢驗師,旁邊的位置則空著,椅子上放了一個精致的食盒。
我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著外麵過往的神態悠閑的男男女女,以觀賞風景的心態打發著枯燥的等待時光。
我發現街上基本上見不到老人和孩子。不過這並不表明這個島嶼上沒有歡笑和快樂。
一個中年男人來到我身邊坐下,用手中的文件夾扇了扇風,又從褲兜裏掏出手絹擦汗,對我擠出一笑:“哥們,第幾趟來了?”
我淡淡一笑:“剛來。”
中年男人收起手絹:“那得熬不少日子。獲得前往另一處考察的中轉簽證,比勾搭良家婦女還難。”他拍了拍小腹便便的肚子,“這鬼地方什麼都是免費的,實際上就是把人的肌肉變成脂肪,消磨人的意誌。我前後跑了五趟檢驗報告都沒通過。有的家夥更慘,在這兒滯留了幾年,胖得像豬一樣連走路都會喘氣,哪還能去縱橫山水。”
經他這麼一說,我能理解排在我前麵的人為何忐忑不安了。
惰性最容易徹底摧毀人的意誌,湮滅理想。
有很多人一旦人過中年,便像泄了氣的皮球,對人生充滿無奈和悲觀。
我不想在一團和氣的境地裏中止探險的腳步。
因為,在任何一個地方呆久了,縱便是天堂也會變成地獄。
我隨著前麵的人一個座位接一個座位地移動。放食盒的人一直沒出現,我不得不連帶挪動食盒。
一個上午在漫長的等待中過去。排在我前麵的人漸漸少了,排在我後麵的人組成了長龍。
在我身邊的中年男人去飲料機前倒了兩杯飲料回來,遞了一杯給我。
有人去取方便食品吃著打發時光。
我借故上衛生間偷偷去抽了一支香煙,轉回來時看見一個用紫色絲帶紮著長發,飾戴一副寬邊墨鏡,身著一套紫色長裙的女郎抱著我一上午都在挪動的食盒,一邊吃著精致的糕點,一邊喝著本是中年男人倒給我的飲料。
我在座位上坐下,拿起文件夾抱在懷裏。
中年男人捏著飲料杯,瞥了紫衣女郎一眼,輕歎了一口氣:“現在的女人,都不講理。”
我不介意地笑了笑。
又往前移動了一個座位。
紫衣女郎微微側臉看了看我:“你爬了幾座山?”
我應付地回答:“10座。”
紫衣女郎頓了一下,抖了抖手中的糕點:“連j翼山和爰山都爬了?在夢中爬的嗎?”
我轉頭看了看她,她曬成小麥色的肌膚配上塗成紫色的唇,顯得相當冷豔:“小姐,很多時候,我真連做夢的時間都沒有。”
紫衣女郎上下打量著我,把手中的糕點放入口中嚼著,拖起我的右手看了看:“你象會爬山的人。”
我看到她手掌上也布滿老繭。
紫衣女郎放下我的手,從食盒中取了一塊糕點側身遞給我:“看在你替我守了一上午食盒,我又喝了你的飲料的份上,我請你吃鮮花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