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還有一小時抵達漆吳山。考察完這座山,我們就可以到中轉站好好休整一陣子了。遺憾的是你不喜歡尋花問柳,所以也不會指望有什麼豔遇。”楚雅魚用托盤端著咖啡走進我的房間,傾身看了看我攤在桌上的一堆資料,莞爾一笑,“我這麼說並不等於你是一個相當乏味的男人。當然,如果你能抽出一點時間欣賞天香國色,會更有人情味。”
我抬頭看了看她的打扮:“貓咪,我覺得如果你變身成一個拉丁美女,就沒必要塗變光口紅。”
楚雅魚把咖啡杯放在我麵前,舔了舔嘴唇:“以我的性格,不喜歡化冷妝。我承認自己沒有狐狸精擅長打扮,可我有內在的氣質。說到這份上,我最欣賞的是刺客和貝拉小姐。至於程督察和三妖精的天生麗質,一般女人難以比肩。對了,黑蜘蛛小姐的冷傲也不失為一道風景…”她用手叩了叩托盤,“不閑扯了,我還要給韋先生送感冒衝劑去。呃,他隻不過是患了普通的感冒,犯得著把他隔離嗎?”
“感冒傳染性最快,不普通。”我平心靜氣地說,“人類曆史上很多次慘絕人寰的瘟疫,首先都是由流行性感冒引發的。”
“這倒是。如果在旅途中集體患感冒病倒了,無異於是災難。”楚雅魚走到門口,偏了偏頭,“博士,我注意到刺客在圖書室裏瀏覽有關微生物學的書籍,她讓狐狸精在前麵領航,專門抽時間看這類工具書應該不是為了消遣。我的意思是,人類天天與各種細菌和病毒打交道,但是許多人對這方麵的知識相當匱乏。在昏昏僵僵的生活中,基本上沒什麼防護意識…會不會是鬼母計劃全麵啟動了?在現實世界裏的任何一個人口超載的城市,任意投放幾隻攜帶超級病毒的蚊蟲,就能輕易殺死成百上千萬人。這不僅僅是傑克?;倫敦小說中的情節。或者你有必要在適當的時候抽空和刺客聊聊。”
我輕點了一下頭。
楚雅魚走出去,拉上了門。
想起鬼母計劃,我的心頭蒙上了濃重的陰影。即便沒有這個滅絕人性的計劃,在各種汙染無孔不入地鯨吞人類健康的現實世界裏,隨著氣候的不斷變異,瘟疫大爆發是早晚的事。因為人類治理汙染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破壞環境的速度。曆史上一座座華麗的城池最終淪為廢墟,難民流離失所的悲劇總是在人世間輪回上演。然而人類都是健忘的,特別是在利欲熏心的境地裏,為了一己私利,人們都在爭先恐後地不擇手段構陷他人,又把自己推向華麗的墳墓。
不死到臨頭,少有人真正反思和反省自己的作為。所以懺悔對於人類來說,是最惡俗的笑話。
我喝了一口咖啡,竭力驅散著心中的陰影。我知道自己盡管脫離了現實世界,但始終在尋找真理。我在身體力行地闡釋生命的價值,追逐生存的意義,以及過濾生活中的點滴幸福。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倒在旅途上,而理想有始無終。
我整理好桌上的資料文件,開始擦鞋,為踏上漆吳山做準備。
紫塔號在漆吳山降落時,豔陽高照。
我們興致勃勃地走出機艙,看見胡莉變身為一個性感少婦,頭戴花邊草帽,身著碎花連衣裙,站在丹頂鶴號旁吃冰淇淋。
楚雅魚扁了扁嘴:“狐狸精真懂得享受生活。”
黑蜘蛛瞪了她一眼:“少嘮叨,去叫韋白羽出來曬曬太陽。”
我觀察著山體,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幅水墨畫上。漆黑的山巒連綿起伏向前延伸,而東麵是遼闊的大海,湛藍的水麵泛著勾魂攝魄的波光。
三妖精不斷變換角度拍照。
小香姬抱著墨猴,帶著幾隻電子貓在岩石上蹦蹦跳跳。
康儀嘴叼香煙,撿起一塊光滑的石頭晃了晃:“這是黑曜石嗎?”
站在她身邊的唐嶺搖了搖頭:“這是博石,在遠古時有多種用途。有時用來做戰爭中打擊敵人的利器,有時用來做圍棋的棋子。造型非常獨特的天然博石,往往又是用來供在屋裏碧璽避邪。這種石頭與碧璽石經過精心打磨,就成了至高無上的女巫專屬的項鏈飾品。”
康儀取下嘴上的香煙,對刺客吐了吐舌頭:“看來你和蘇姐都有必要打造一條項鏈佩戴。”
刺客瞥了她一眼,從黑蜘蛛手中取過微型高倍望遠鏡四下觀察。
程遙和貝拉小聲討論後,走到我的身邊:“博士,山體既然靠海,我們不妨分水陸兩路考察。”
刺客放下微型高倍望眼鏡:“這是個好主意。”
安妮馬上拖住我的手:“博士,我要跟你徒步考察。坐船說不定又像在鹿吳山一樣,一不小心水中又冒出怪獸……”
康儀咳了一聲:“安妮,你開始顯得有些嬌情了。”
安妮做了一個鬼臉:“博士的肩膀又不是隻有你能靠。”
黑蜘蛛霍然轉身走開。
花酒噴出一口煙霧,對我笑了笑:“兄弟,俗話說女人變臉比變天還快,你就是什麼也不幹,在女人堆裏也難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