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終於落下西山,黑暗漸漸籠罩了大地。
楚逸飛急急忙忙地跑回家中,隻見房間裏早已擠滿了鄰家的叔伯嬸嬸,大家正在關切地議論紛紛。
楚逸飛氣喘籲籲地穿過人群,來到床前,看見父親虛弱地躺在床上,神色痛苦地閉著雙眼,臉色黑沉,不時劇烈咳嗽,口中竟有點點血花飛噴而出,滴濺在他胸前的衣服之上,看樣子已是無力言語。不過年界中年的他,此時竟蒼老得仿佛形將遲暮的老人,臉上竟有著許多與其年齡不相襯的深深皺紋。
楚逸飛看得心如刀割,雙眼早已濕潤了,他一下子跪了下來,雙手緊緊握住父親幹瘦蒼老的雙手,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他沒有哭,因為父親說過:“男兒是不應該輕易哭泣的,男人要頂天立地!”但此刻,他的心卻比哭泣還要傷心。
楚逸飛的母親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已難產而不幸去世了。是他父親楚默一手將他帶大的,自從他記事起,父親就常常生病,一次比一次嚴重,最近幾次更是咯血不止。他聽父親說,是年輕時被惡人所傷,不幸留下的頑疾,看了許多名醫,也不見成效。
而楚逸飛更加深知,因為家境貧寒,沒錢買藥醫治保養身體,加上還要辛勤勞作撫養他,父親的身體這才更加每況愈下。
此時,老郎中號完了脈,但見他竟是自顧長歎而不言語,但眾人看其麵色沉重,長歎不止,便也猜著一二了。
“三叔,小飛他爹病情如何?您倒是說話呀!”站在病榻旁的一位年輕人,忽然急不可耐地問老郎中道。
此人便是方才去找郎中之人,楚逸飛和小蘭的鄰居,在家排行第二。他生得高大壯實,皮膚黝黑,表情堅毅,正是村裏的打獵好手。為人也著實厚道,平日裏沒少幫助家中沒有男丁的小蘭母子。與楚逸飛的父親更是極為投緣,每逢狩獵有所收獲,便烹羊宰牛,邀朋聚友,豪飲暢談,每次無不大醉而歸。
楚逸飛看郎中隻是唉聲歎氣,心知此次隻怕凶多吉少,頓時嚇得六神無主,趕緊拉著他的手臂急切地問:“大夫,我爹他怎麼樣了?”
這時方才跟在楚逸飛後麵一路跑來的小女孩小蘭也來到他身旁,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大伯一眼,眼淚立即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紅撲撲的臉上盡是傷心難過之色,隨即也急切地轉身拉著老郎中問:“爺爺,楚大伯他沒事吧?”話沒說完,眼淚卻早已淋濕了胸前的粗布衣衫。
老郎中又搖頭歎息了一會兒,心有不忍地看了楚逸飛一眼,這才無奈地說道:“你爹隻怕不行了——”
楚逸飛一聽,頓時再也無法忍受,立即淚如雨下,失聲哭喊:“不會的,我爹是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他不會有事的,爺爺你醫術高明,求你救救他吧!”
小蘭也是不停地抽泣,求郎中無論如何要救楚默一命。
楚默人如其名,平時沉默寡言,但宅心仁厚,勤勞肯幹,自從十五年前來到村裏,便常常幫助鄰裏,他擅於打獵,每次進山行獵,都有豐厚收獲,又時常將獵物送予鄰裏,尤其是隔壁小蘭家。隻因小蘭於楚逸飛一樣,她父親在她八歲那年便因故過世,母女二人的日子從此就變得艱難了起來。是以楚默對其母女特別照顧,將其視為至親。
鄰裏們聽到郎中如此痛惜地說,也都感到震驚,臉上都有悲傷之色,紛紛求他想想辦法,救人一命。
郎中沉思良久,方才說道:“除非有紫玉靈芝續命,方才有一線生機啊。”說完又不住歎息,因為他心裏很清楚,紫玉靈芝這種稀世靈藥,根本就不是尋常人家所能擁有的,莫說沒錢,就算有錢也未必就有的買,說了等於白說。
楚逸飛聽郎中如此一說,當下便傻眼了,整個人立即呆若木雞,麵無表情,忘記了悲傷,忘記了痛苦,那眼神仿佛已經絕望了。隻因他曾聽村裏的說書老爺爺說過,紫玉靈芝須千年生長,方才成熟,傳說幾可逆天還魂,令死人複生,實可謂稀世珍寶,但其售價奇高,一般人家根本不敢問津,況且長年有價無市。
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但既然傳說得如此神奇,即便藥效打個對折,想必救治重傷垂死之列,為其續命,多活幾年但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