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也喃喃自語:“小皮鶴也不在,這家夥,不知道又跑哪玩去了。”
楚逸飛出門往村中祠堂方向尋去,他家在祠堂那個方向的山腳上,有兩畝田地,如今正是播種時節,他心想父親必是在那邊幹活的。
碧月不願獨自在家中等候,便一同前往。
經過小蘭家門,突然便叫到小蘭從她家中跑出來,問道:“小飛哥哥,我娘有在你家嗎?”
楚逸飛道:“沒有,你娘她不在家嗎?”
小蘭抿一下嘴唇,納悶道:“她不在家,也不知去哪了,平常這時候她早在家做飯了。”
楚逸飛笑道:“我爹也不在家,也許他們都去田裏幹活了,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嗯,走吧。”小蘭甜甜一笑,襯了紅撲撲白嫩嫩宛如蘋果的臉蛋,當真可愛至極。
沒走多遠,楚逸飛便看到祠堂前的廣場上圍了很多鄉親,隱約還看到幾個身穿鎧甲手持刀劍作士兵打扮的人,一動不動站在人群外圍。
楚逸飛麵色一凝,當即想到:“肯定又是西門家族那些來收租的人。”腳下不自覺地便加快人了腳步。
趕到祠堂前一看,果不其然,真是西門家族的人,那些持刀佩劍的西門家族護衛,個個板著一張臭臉,臉上無不帶著耀武揚威的神氣,不可一世地掃視著善良淳樸的桃花村村民。
楚逸飛一看到這幫人,心裏便憤恨不已,心想:“村裏不是十天前剛把這半年的稅租交給西門家族了嗎?怎麼今天又來了。”他一見到西門家族的人,便認定他們來者不善,再不想他們會是來做善事的。
此時桃花村的村民大半都來到了這裏,圍在祠堂大門左側的一堵牆前,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看牆麵上貼的一張告示。楚逸飛也想知道個究竟,便往人群裏穿去。
“小飛哥哥,你等等我。”小蘭眼看自己擠不進去,忙向楚逸飛伸手,希望他帶她一起擠進去。臉上卻不知何時已然蒙上了些許驚恐之意。
“小蘭別急,這兒人擠,你和碧月先在外麵等著,等我看完了就告訴你們。”楚逸飛回頭安慰小蘭,又示意她先退出去。
小蘭乖乖地點頭說好,便轉身退出了人群,站到了碧月的身邊。
楚逸飛好容易擠到人群前頭,抬頭向那牆上的告示看去,隻見上麵白紙黑字地寫著:從今年起,凡雲州城治下,各村鎮鄉縣之稅租,皆由一年收繳兩次,改為一年收繳三次,各人均須按時足額繳納,不得有誤。特此通告。
告示的末尾寫著雲州城三個字,字上蓋著雲州城城主的紅色大印。
看完告示,楚逸飛心底立即不可以抑製地冒起一股怒火,兩個拳頭緊緊握住,指甲都紮到了掌心的肉裏。
別看他年少稚嫩,厚道老實,卻是明白世理,疾惡如仇。這隻怕多半是受了他平日所聽所看的那些傳奇故事中的俠義英雄的影響。
也難怪他氣憤難平,桃花村地處偏僻,本就無甚肥沃田地可供耕種,平日裏多半還得靠上山打獵下水捕魚貼補家用,維持生計,日子本就不富裕。但村中民風淳樸,村民知足常樂,也不以為苦,還樂得自在——官府見其村人口稀少,地處偏遠,也不出產什麼稀罕的寶貝,便也懶得管治,任其自生自滅。
可誰知道,五年前的一天,卻突然來了一群如今日一般持刀佩劍的人,也是帶著一張官府的公告,說是從今往後,必須得交納稅租,如有不從者,必當嚴懲。當時村民們無不憤慨,更有幾個性烈如火者與來收納稅租之人起了爭執,雙方皆是怒火中燒,你來我往,沒幾句便打了起來。
那些官兵本就手持兵刃,刀劍無眼,加上脾氣暴烈,出手狠辣,竟然生生打死了幾個村民,而其中一個,便是小蘭的父親,當時她才八歲。她親眼看著父親被人打死,痛哭不已,因此如今才會一見到那些裝束相同的人便心生恐懼。
那些官兵打死了人,卻跟沒事人一般,揚長而去。村民不依,卻無奈手無寸鐵,敵不過練武之人。武的不行,隻好來文的,一紙訴狀告到了雲州城中,引得民怨沸騰。奈何官官相護,最終也不過判了個誤傷人命,賠了些銀兩便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