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吾之熊掌(1 / 2)

真難想像,她和林魚魚竟玩得這麼忘情,一路逛一路買,大包小包差點拿不過來。她認不得路,幸好林魚魚別的記不住,路倒是走一遍就記牢,按她說的,山裏那大樹小樹她都要一一辨認出來,何況這每一座都不同的房子夾著的路?東躲西藏,平安回到沉月宮外。

早就過了掌燈時分,魚魚急著回去向朱赤炫耀勞動成果,一見到那株老梅就說行了行了,我去也。嗖沒影。

金玉習慣了她,徑自從宮門進去。有小宮女見她抱了一大堆不明事物,都想問又不敢問,好奇萬分。過了老梅,進廳,正要進房門,見結兒絡兒垂手立在門邊,忙招呼她們:“好多東西,快來看看。”

卻見結兒絡兒神色古怪,擠眉弄眼似乎要說什麼。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花繼而身子忽地打轉,已被一人抱進房內。

定過神來一看,姬燁。

姬燁一手攬住她腰,一手把她拿著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到桌上,似笑非笑問:“果然好多東西,都是你喜歡的?”

太過突然,金玉按著他的話回:“是呀!看著喜歡,忍不住都買了,等發現太多已經遲了...啊!”驚呼,按住唇。她竟忘了,她是私自出宮!

按以往經驗,她等著姬燁發怒。供認不諱呢!這麼大錯處,他又怎麼會放過。半晌不見動靜,偷偷看一眼姬燁,卻發現他仍然似笑非笑,一樣一樣翻看她帶回來的東西。遲疑地開口:“皇上...”

“這是什麼?”姬燁拿起一樣物事,剛好打斷她。

好奇怪的反應,怎麼回事?“魚魚說這是山裏野生的菊花,消暑最好,她買了送我的。”

“宮裏沒嗎?明日讓太醫查查。”又拿起另一樣:“這個呢?”

“魚魚說這本來是河裏的鵝卵石,挑些好的就能畫成這樣。”既然他問,我就答吧。

“畫工粗了,想法有意思。”繼續指著別的,知道的點評兩句,不知道的就問。那樣子,好像整個人突然間轉性了。越是這樣,金玉心中越是惴惴,猜不透啊。

姬燁隻覺手中的腰身越來越僵硬,回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好笑地盯住她,挑眉問:“怎麼?不舒服?”

明知故問!極想學魚魚回他一個瞪眼,迫於底氣不足,還是放棄,盡量用平靜的聲音來問剛才被打斷的問題:“皇上,你,生氣了嗎?”

但覺腰間大手猛得一收,自己整個上半身被圈在他的懷中。那麼緊,那麼急促,她被撞擊得連心都震了震。仰起頭,恰好看到他下巴,冷硬,緊繃,方才的笑意似是幻像。他低頭,對上他的眸,裏麵的東西那麼多,那麼複雜,幾乎不是她所能理解。他的聲音低沉,像在壓抑著什麼:“生氣?我怎能生氣?我又怎能不生氣?”經朱赤提醒,想通了,明白了,他有那麼多話想告訴她,有那麼多事想讓她明白。可惡的是,這些話這些事他不可能經由自己的口說出,他是天子,他做不到。他隻好用行動來告訴他,他決定要把他的心交給她,決定要把她的心換過來,如此,他怎麼能在剛剛決定之後,就因為她的喜歡而生她氣?

可是可是,他又怎能不生氣!剛才的笑,是用多大的力氣才裝出來啊:“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多引人注目?你知不知道這半個時辰裏朕派出多少人手去找你?”最後一句,是如此中氣不足:“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怕你出事?”

“皇上--”他,可是在為她擔心?這個認知太過出乎意外,她的腦中糊成一團沒了經緯,口中喃喃:“有魚魚跟我在一起...”

“隻要不是朕,和誰在一起都一樣!”打橫扔來一句無理的話,斷了金玉僅能想到的一點自辯。胸膛起起伏伏,激動不能自已。金玉不敢再出聲,靜靜讓他抱著。

他,是哪裏,不同了?這,會是另一種侵略的手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