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逸與慕子凝才認識幾天,期間也就來往數次,黎彥就更少了,要說交情,還真是有點談不上。
但是慕子凝為人正義,待人和氣,也懂得事情的分寸,在兩人心中,他還是個隻得交好的人。今聞他要離去,也就陪他喝了起來,算是一種惜別。
而謝陵,他內心則比較複雜。他個性好強,同時他也明白,在慕子凝眼中,自己是這些人最疏遠的一個,個中緣由,當是楓逸與紅流兩人跟自己對頭的關係。
但是這些天來,因為布置保衛的原因,他每天與慕子凝接觸,讓他感覺到,有一個有話聊,可以平心相交的人,是多麼令人神往。至少在謝陵看來,他向往這種生活,而不是做著每天修煉,強大家族的事。
謝陵端起酒杯,表情認真的對慕子凝說到,“多謝你。希望下次我們還能再見,以朋友的身份。”
“一定。”
說完,雙方把頭一仰,烈酒倒入喉中。然後謝陵把酒杯放於桌上,說到,“時候不早了,我尚有事情待辦,我先告辭。”
慕子凝微笑,“奉送!”
天色早已暗下,街上的行人也稀稀疏疏,謝陵拿著沉甸甸的銀兩,往謝家疾步走去。
謝堅今天沒去拍賣行,隻是讓謝陵去看管。他說對謝陵說,“陵兒,今天為父就不去了,前幾日對大目掌的應承,我打算今天晚上完成。黎家那幾個家夥,雖然都是一脈,但聯起手來,一時之間,也難以滅殺,所以我在家先調息好,做好狀態。”
謝陵明白此事重大,他在拍賣結束時,就把人員遣回謝家。
他腳步很快。謝堅是謝陵的唯一牽絆,雖然他堅信他父親可以滅掉黎家,但是此刻,他很不安。
他看著眼前熟悉的街道,知道離家不遠了。他再加快腳步,跑著前進。
門還開著,謝陵三步作兩步,邁入大門。他走進大院,大廳裏的等還亮著,但卻異常安靜。
謝陵呼了一聲,沒人回答,“該不是已經去黎家了?”
然而,廳中閃過一個人影,霎時,他心中的不安更強烈了。
“父親?”
“父親!”
謝陵推開門,步入大廳,目光所及,隻是一個晴天霹靂。
“父親!”
大廳中,盡是皚皚屍體,他朝坐於堂前的男子喊了一句,低下的頭沒有回應。
“啊,為什麼,是誰!是誰殺了你!”
他扶著父親的屍體,仰天長嘯,目眥欲裂。
這時,廳內傳來一**聲,謝陵回頭,見一人躺在地上掙紮著爬起來。他放開謝堅,扶那人坐起,而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人全死了!”
此人看見是謝陵,帶著虛弱的哭腔,“大哥,您總算回來了。這些是一個被族長稱為大目掌的人幹的,他好狠毒,家中男女老少全部都被坑殺殆盡。族長見我性命傾危,挺身替我擋了賊人一掌,頓時重傷。是我害死了族長,我該死啊!”
此人說著,哭了起來。
謝陵定在原地,看著斯人,臉上凶芒畢現,眼神冰冷。一會兒後,他麵怒猙獰起來。“你是該死!沒了父親,謝家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三叔的兒子,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既然謝家已經沒了,那就徹底點。”
謝陵陰沉的說著,他放開了斯人,從腰間抽出短劍。
斯人見狀,滿是驚恐,他嘶啞的說到,“大哥!你不能殺我,謝家就我們兩個人了,會絕後的!”
劍出,寒光一閃。喘鳴,殷紅一攤。
“父親沒了,謝家也沒必要存在。要絕後,那就絕吧。”
斯人兩眼圓睜,不甘中帶有解脫,難以置信中又帶著一絲明悟。他想起了他早死的父親,“孩兒,你大伯獨裁著家族,他一貫奉行順留逆殺的原則。平日裏,你要學會隱藏,即使你很生氣,也不要讓你大伯父子發現。近來,我與你大伯不合,為了家族,我隻好遷就了。”
斯人用微乎其微的聲音,來表述生命最後的理解,“解脫了。”
腦海中浮現奄奄一息的父親,“不要難過,父親解脫了,為了家族,死而無憾。隻是心中悲痛,死在了親兄弟的手中。孩兒,若是有機會,你就離開謝家吧。總有一天,謝家會毀在剛愎自用的人手中。”
斯人看著謝陵,臉上冷笑,他笑了一聲,像是一種報複。然而,他最後的一聲笑,在對謝陵的嘲諷中,帶走了他全部的力氣與生機。
謝陵伏在謝堅跟前,把他背上,一步一步的朝門外走去。
他來到他母親的墳前,在旁邊挖出深坑。埋好謝堅後,他收起悲傷,徑直朝東邊走去。
殺父之仇,對謝陵來說,是天,不,天也不夠資格。
“陵兒,男人要成大事,就須懂得取舍,該殺之人,再親也得出手。同時,也要足夠理性,辦不到的事情,不能罔顧自己性命。你要記住,能活到最後的,才是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