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顧子洵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帝王威儀猛地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了醫女身邊,抓住了她的臂膀問道:“你說什麼?洛妃怎麼了?你到底懂不懂醫理,你說啊......”
醫女被皇帝的模樣嚇到了,渾身顫抖了起來,她抖著嘴唇道:“奴婢......是想來請示,請示陛下,太後娘娘......是不是要讓禦醫......讓禦醫進去,奴婢,真的......真的不懂。”
“你!”顧子洵氣急,覺得腦子有些暈懵,似乎是氣血一下子衝上了頭頂,他幾乎要站立不住,揮手道:“你們,進去......保住洛妃的性命,朕要你們好好保住她的性命,好好的!”
禦醫們又看了看太後,見太後也是點了點頭,才大著膽子轉進了簾帳內。隻是雖然進了簾帳內,可誰也不敢去看洛心萱的臉,隻能隔著床幔診脈,幾位禦醫斟酌再三之後,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說有了結果,可誰也不敢主動上前說與皇帝聽。可洛心萱如此危機,誰也不敢耽擱了,院首伍洲被推了出去。
伍洲卻是擦了擦腦門的汗,伏在地上狠狠心道:“陛下,洛妃娘娘脈象很是虛弱,可腹中胎兒尚好。急切地腹痛因為要早產,可是娘娘此時已經沒有力氣自己生產,若是下催產藥,臣有七分把握救下皇嗣......”
“住口!你的意思是說,讓朕舍了洛妃的性命保孩子?朕養你們這般禦醫是做什麼的?朕不管你們如何醫治,保住洛妃......朕讓洛妃好好地,明白麼?”顧子洵聽了這話,幾乎是心痛萬分。禦醫的話他不想再聽下去,若是萱兒有個萬一,他要孩子做什麼?他的孩子還不夠多麼?
禦醫擦了擦頭上的汗,更是小心翼翼地道:“那麼......臣便為洛妃娘娘施針,還有......若是能夠有百年以上的老參護體,娘娘應該能夠撐過去。”伍洲第一次覺得禦醫這般不好做,洛妃就算能夠撐住,那麼生產呢?她此時的身體,適合生產麼?
顧子洵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冷靜下來下著命令道:“伍洲,你若是能夠保得洛妃母子性命,朕為你加官進爵,隻是......若是保不住,你便是自己謝罪吧!讓珍寶樓的人,取上等的人參來......你隻要能夠護得洛妃平安,仙藥好藥隨便用。”
伍洲這才領了命,幾位禦醫早已經等得滿頭大汗。他們麵麵相覷,看著伍洲慘白著麵色進來,便是知曉,他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係在了洛心萱的身上,若是這位尊貴的娘娘出了半點差錯,他們的命是走到頭了。
眼前忽然變得昏暗了,身體已經不在上升,而是正在飛速下墜,就要墜入那一片黑暗之中。小腹忽然被踹了一下,洛心萱清醒了幾分,她用盡全力呼吸著,拚命想要吸入一口救命的氣息,她迷蒙間似乎知曉,如若不這樣,她說不定就會離開。
她不想......她還有腹中的孩子,她不能死掉。於是狠狠咬了咬舌尖,猛然地刺痛令她清醒。身上的穴位也傳來酸麻的疼痛,她緩緩地睜開眼,禦醫見後也便都喜悅了起來。下針越發沉穩。
洛心萱已經清醒,隻是她之前的凶險情況已經讓她沒有力氣自己生產。且禦醫已經知曉,若是再不生產,隻怕是腹中胎兒便會出危險了。
喂了助產的藥,不一會兒,洛心萱便覺得腹中疼痛更是厲害。若不是之前喂了一碗參湯,口中又咬著參片,她怕是又會力竭昏倒。
腹痛,如同刀攪一般的腹痛,肚子一點點的下墜,疼.......刻骨銘心的疼,仿佛渾身的骨頭都碎掉了一般,腹部在被各種擠壓。疼痛一波波地襲來,比當初一箭刺入胸口還要難過萬分。
洛心萱忍不住□□,最後破口而出的慘叫,實在太痛,這痛讓她承受不住,也消受不起。禦醫已經撤出了內室,他們可以為病危的洛心萱施針救她的性命,卻不可以見她生產......這是不容許的。
看著侍女端出一盆盆的鮮血,顧子洵是心痛的。他沒有辦法不心疼,他心愛的女子,因為他的疏忽此時正在承受痛苦,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以身相替?隻可惜他身為男子.......
太後知曉自己兒子的,他平靜的外表下雖然在外人看來,他是淡定的,他是不在意的。可那已經攥出鮮血的手心代表了,他痛苦很是痛苦......太後靜靜咽下歎息聲,在心裏不住地念佛,希望祖宗和菩薩保佑,保佑洛心萱母子俱是平安。
長夜漫漫,明光宮卻是無人入眠。在金雞報曉的第一聲響起之後.......洛心萱終於是生下了她和顧子洵的第一個孩子......
“恭喜陛下,恭喜太後......洛妃娘娘生了個小公主。母女均安!”產婆麵帶喜色的跑了出來,臉上帶著笑意稟報。
一夜危險過去,洛妃已經安然生產。她們的性命已經得以保住......這不是最好的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