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初聞原由
當洛心萱光鮮亮麗地出現在人前的時候,距離她醒來那日,已經又是過去二十多日了。皇帝雖說不曾留宿明光宮,卻日日下朝後去探望陪伴,夜裏也基本是宿在自己的思勉閣,甚少造幸妃嬪。不僅皇帝如此,就連太後也不曾說過什麼,可見皇帝太後二人對於洛心萱的榮寵,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各個都盡心伺候著,加之禦醫也日日診脈,上好的方子供養著,到底沒有讓洛心萱留下什麼病根。
六公主容安的滿月宴辦得是極為盛大的。按理來說,公主的滿月宴不該超過皇子,可看著如今這滿月宴的規格已經超過眾皇子,直追當年三公主那場滿日宴。三公主是嫡女,誰也說不出什麼。隻是這洛心萱又如何呢?比起草草辦了個酒宴的五皇子,五公主的滿月禮,這六公主的實在是逾越了一些。
洛心萱則是笑意盈盈的,坐月子的時分她不能時常見到心愛的女兒,卻是尤為掛心。尤其是聽說女兒身子骨並不健壯,她就更是憂心,生怕女兒身子骨有什麼不好,足足擔心了一個月。直到如今把孩子抱在了懷裏,仔細打量著她嫩白的小臉,才欣慰地笑了笑,對著顧子洵道:“侍奉安兒的禦醫醫術當真高明,下人伺候得也是極為用心,瞧咱們安兒這才一個月,就養的白胖多了,不似剛出生那會兒,瘦弱得和猴兒一般。”
顧子洵聽著洛心萱這般說,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搔搔自己女兒的臉蛋笑道:“有你這般做娘的麼?這樣說自己的姑娘,也不怕她和你鬧?咱們安兒自然值得他們用心,他們也必須用心,不然咱皇家養他們是做什麼吃的?”
聽著顧子洵這般說,洛心萱微微一愣,隨即點著頭道:“這倒是有理。不過,妾身當真覺得禦醫和婢女奶娘們應該好好嘉獎一番,她們畢竟是有功勞的。就算是伺候好安兒是她們的職責,咱們也該給獎勵吧?你說是不是?”
“那麼好!兩位禦醫各賞黃金五十兩。升為左右院判如何?至於侍女奶娘嘛......每人各賞黃金十兩,蜀錦一匹,鑲紅寶金釵一對。這樣可好?”顧子洵見洛心萱對於宮人的賞賜如此上心,也便笑著應下了。他本身就已經許下了賞賜,如今能夠借了洛心萱的口,對於奴才們也是一種恩典,這也是給她增加人心的機會。
見到顧子洵應下了,洛心萱才笑嘻嘻的應答道:“妾身在這裏就替她們謝謝您了。其實比起給予她們賞賜,不如給予恩典。尤其是盡心盡力的禦醫們。他們都是不易的人,辛辛苦苦學醫,從醫徒做起要消耗十幾年的青春。都是一樣的讀書人,怎麼他們學醫的就差了?陛下,妾身想著,若不借此機會提高醫者在咱們齊國的地位?”
顧子洵沉吟著抿著唇看著洛心萱,似乎是要把她身上盯出個洞來,隨即笑著道:“怎麼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哎!還不是這些時日憂心煩悶之下想透了許多事兒。你說禦醫成日裏盡心照看著咱們的身體,他們雖然不像前朝文武百官那樣能夠直接朝堂上出力。雖然他們不能定國安邦,可是他們是站立在幕後的英雄啊!一場戰爭下來,軍士們封爵賞位,而軍醫們呢?他們又能夠得到些什麼呢?雖說不用讓他們有封爵的資格,但是得讓他們受尊崇一些。雖說醫生郎中不在下九流,可在清貴人家還是不屑子弟去學醫的,妾身想著,咱們齊國能夠世代安康。醫者的人心,必定是要拉攏的!”洛心萱垂了垂眼眸。她又怎麼會沒有聽說顧子洵差點為了她貶了一個禦醫院呢?禦醫他們再是盡心,千辛萬苦地熬上來,也不如一個剛入仕的學子。齊國禦醫的官位太低了,醫者的身份也太低了......如果想要護住自己和孩子的安全,禦醫院必定是得拉攏了。
顧子洵聞言笑了笑道:“如此便是了!”他笑眯眯地看著洛心萱,眼前的女子的音容笑貌雖然還是當初那般模樣,卻顯得成熟多了,她心中在想什麼自己又怎麼會不知曉呢?隻是顧子洵覺得有些慚愧,作為一個,這天下的君王,卻是沒有辦法護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卻是讓她不得不成長。
洛心萱輕輕地笑了笑,靠在了顧子洵的懷裏笑著道:“你能夠應下便是好的。”她笑意盈盈地抓了抓顧子洵的長發,纏繞在手指上,輕輕念叨著:“隻是,有很多事兒,我還不明白。你要說給我聽......”
顧子洵摟住洛心萱,輕輕嗅著她身上的花香,笑著道:“有什麼不可以呢?你既然想知道一切,我便是都會告訴你,隻是有一點,今夜不行。明日是你的大日子,也是咱們女兒滿月的日子,得好好慶祝一番,咱們不能因此壞了興致。”
洛心萱聞此也便不再說些什麼,隻是靠在了顧子洵的懷中,感受著身邊男子臂膀的結實。此前的空落感全都不見了,如果顧子洵護不住自己的話,那麼她自己成長又有何不可呢?何況,她相信,顧子洵不會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