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唐月璃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拾起自己的課本，“小棠，我這裏還是看不太懂。”
乏味的教學依舊在持續。
半夜林兮棠是被噩夢驚醒的，但是委實記不得夢到的是什麼，隻記得那種像是被緊緊攫住心髒的痛楚，和缺氧一般的窒息感，她的心漏了一拍後就自然而然地醒了，像是踩空了唐月璃家的樓梯。
林兮棠揉了揉眼，窗外一片漆黑，偶爾有幾盞燈火零落在沉沉的夜色之中，像是深邃大海上的幾葉扁舟，逐漸適應黑暗後發現唐月璃的房間燈還亮著，
這是挑燈夜讀嗎？
林兮棠穿著拖鞋走了過去，唐月璃跪坐在地板上，單手撐著地板，另一隻手覆在麵頰上，間歇有液體從指縫中滑落，整個人透著絕望的沉鬱氣息。
林兮棠止住了腳步，唐月璃是一個非常努力卻又平凡的人，林兮棠力所能及想給她最好的，最好的生活，最好的世界，唐月璃猝不及防得被她拉入一片繁華之中，周遭是她聞所未聞甚至想都不敢想的奢靡，巨大的落差之下，她活得比誰都痛苦。
“小棠，”唐月璃已經整理好了易容，畢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實在有夠丟人，唐月璃麵帶羞澀轉過頭去。
林兮棠咬了咬唇，走了過去輕輕地抱住她，“我隻是想給你最好的，不知道你會這麼痛苦，我們不學了好不好。”
唐月璃愣了愣，她自從來到這白霜星，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她們未及年長就被，還不知人生之中酸甜苦辣盡數，就被堵住眼耳鼻口，投入這麼一個灰色的世界，非黑即白之間的色彩也還未欣賞得到就，周身隻剩下朦朧的灰燼。
但是唐月璃覺得現在自己是活著的，被人關切，被人保護，是活著的。
唐月璃笑了笑，“小棠以後要是有孩子的話，千萬不能自己教，你太心軟，絕對會被寵成混世魔王。”
林兮棠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這句話陶佑宸也說過，如果是男孩的話我還下得去狠手收拾，如果是長得同你一模一樣的女孩子該怎麼辦？
唐月璃深深地望了林兮棠一眼，雙唇抿得很緊，幾乎是忍耐到極限的模樣，然而在林兮棠轉過臉來的那一刹那，她又恢複了溫柔的模樣。
“噓！”
這一次，麵色凝霜的是林兮棠。
林兮棠的指尖抵在唇上，表情變得有些冷，唇邊逸出的笑容讓唐月璃一個機靈，她神經緊繃，側耳諦聽之下，林兮棠的光腦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響。
“看來是招來老鼠了，有人想黑我的光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