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黃昏,淺淺的亮光灑在了他白色的袍子上,有那麼一刻,鍾離諾的眼淚像是爆發了海嘯,像極了當年,其實他一直都未曾改變,隻是駐守在原來的地點,固執的等她,固執的愛她。
這一刻仿佛時空都錯亂了,當年的一幕一幕都像是電影一般的播放……
鍾離諾捂住嘴,看著眼前的沉默的他屹立在五十米處沉默觀望,長而卷的睫毛撲扇撲扇,大顆大顆的眼淚再次奔湧,久久她眯上了眼,眼前漆黑一片,腦海中回這當初的種種誓言。
還有他殘忍的一幕又一幕。
明明當初說不愛,為何要等到一切即將過去的時候再來說愛的疼徹心扉生不如死?
明明都承認放下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手?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夕陽的光芒險些刺瞎了眼,眼睛已經微微腫脹,有些澀,再看前方已經沒有了人影,是她的錯覺嗎?鍾離諾驚慌的環顧四周,裙擺搖晃著帶動著身下的影子,哭得花容失色,整片原野中都回蕩著她的哭喊聲,西子寒——
莫邪老怪看著眼前事態,蒼老的眼中漸漸渾濁,他一直以來都是遊戲人生,把世界看的這麼美好,可是現在他卻醒悟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可以做到像他這樣淡薄人情冷暖,隻要心中有著牽絆那麼就是上了鎖的人,一輩子都無法自拔。
莫邪老怪揉了揉眼睛,嘟嘟囔囔,“見不到的時候想著,見到的時候躲著,我徒弟真是龜毛,到底是我可憐還是他可憐……”
“丫頭,你離開的這些年,我徒弟天南地北的去找你,人人都說你暴斃死了,唯獨他不信,整個軒轅帝國都翻遍了,月悟國也去了,唯獨是找不到你的一點影子,軒轅澤不肯讓別人潛入五嵐山,他也偷偷摸摸的去了,即使沒有找到所謂你的屍首,他也依舊是那麼愛你,無論是幾年還是幾十年都未曾改變過,如今的他你千萬不要看不上眼,你盡管找他,算是老頭我求你了……”渾濁的眼睛渾濁的淚,鍾離諾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那個以往頑皮的老頭垂淚,她點了點頭,薄唇微微抿起。
莫邪老怪說的地方是一家客棧,古色古香人來人往,西子寒就坐在第一層,翩翩白衣,手上拎著個酒壺,仰頭便是一杯,接著不急不紊的再給自己倒一杯。
以前的他很少喝酒,就算是喝酒也要去客棧的頂層最貴的雅間,現在就像是莽夫一樣的要上了最劣質最毒辣的酒,一直喝到晚上大洋才緩緩起身離開,鍾離諾就輕輕地倚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然而他卻拎著滿滿的酒壺徑直穿過她的身旁,肩膀怕是岔了幾厘米便是接觸,他恍若無人,連個眼風都未曾給她。
然而輪廓分明的側顏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中。
就是那麼一刹那,鍾離諾明白了什麼叫做世態炎涼。
輕輕地抬起步子跟在他的身後,搖曳的身影不再高大翩翩,白色的衣服被風吹的有些繚亂,唯有那一步一步鏗鏘有力的步子在告訴她,他沒有喝醉。
莫名的有了極大地耐心,鍾離諾淺笑著跟在他的身後,她試圖用這樣的方法喚起他們當初的記憶,然而他知道,卻毫不領情,從未回頭看過他,隻有正麵與他擦肩而過的人才知道,他在哭,眼淚掉到了衣服上麵,化為淡淡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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