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弦本對蒙泊國師不無敬意,但聽他明明咳血負傷,更是隻餘七成功力,口中卻還如此強硬,心裏反而隱隱生出不屑之意。蒙泊國師把小弦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也不多做解釋,指著遠處一座小山峰道:“那裏應該可以看到明將軍與暗器王決戰的情景,久聞暗器王的偷天弓之名,卻不知是否真有傳聞中令鬼神皆懼的威力?”
小弦大喜:“原來我們還可以親眼看到他們決戰啊,現在就去吧。”
蒙泊國師道:“明將軍武功如此厲害,為何你卻不為暗器王擔心?”
小弦嘻嘻一笑:“大師你不是說此戰林叔叔必勝嗎,我當然相信你。”話雖如此說,但見到蒙泊國師一招內敗給明將軍,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本事,對他的預測也不免產生了一點懷疑。
蒙泊國師眼望蒼穹,眉稍糾結,不知在想著什麼。兩人各懷心事,靜默一會兒,蒙泊國師忽生感應,伸指按在小弦唇邊。
小弦知機,立刻將呼吸放輕,凝神往樹下看去……
隻見一道黑影鬼魅般從樹下飄過,投入一片密林中,再無任何動靜。若非蒙泊國師耳目極好,隻怕會當做是什麼山中野獸。
“他是誰?不是隻有林叔叔和明將軍能進入泰山麼?”等那道黑影去遠後,小弦在蒙泊國師耳邊輕聲詢問道。
蒙泊國師臉上現出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看來,想要明將軍性命的人,並不止老衲一個。”
明將軍緩步走過十八盤、南天門,再行一炷香時分,山道已盡,眼前豁然開朗,林木插天,潺溪靜淌,已至東嶽泰山最高峰——玉皇頂。
峰頂上一片寂靜,一位藍衣人懶洋洋地靠倚在一棵大樹邊,英俊的麵容上掛著一份似有似無的笑容,令人心生親近,正是暗器王林青。
“明兄終於來了。”林青望見明將軍,含笑相迎,但見到明將軍的神態略顯委頓,似已負有內傷,愕然止步發問:“半山腰是何人?”
林青早聽到山腰之聲,知道來者孤身一人與明將軍交手一招,卻未想到竟可令明將軍負傷。要知明將軍一路上山準備與林青決戰,已臻至最佳狀態,縱然數名武學高手蓄勢偷襲,也未必能抵擋住流轉神功反擊之力,由此來看,對方武功亦達到了超一流的境界,普天之下,有如此能耐者屈指可數。
明將軍苦笑一聲:“是吐蕃的蒙泊國師,他也未能討到便宜,三五天內,應該絕無能力再與人過招。”
林青明亮如星的雙眸微微一眯,就像兩把鋒銳的寶劍:“既然如此,我可以再等幾天。”雖然早在兩月前就訂下了戰約,但堂堂暗器王當然不會趁明將軍負傷之際出手。
明將軍眼中閃過一絲欣賞:“林兄不必如此,早定好的時間豈能不遵?現在離子時尚有近一個時辰,已足夠我回氣了。”
林青微微一笑:“明兄未免太自信了吧。此戰小弟已等了六年,自然不在乎多等幾天,即便正月十九之約無可更改,卻也未必非要是子時……”他目光精準,瞧出明將軍之傷並非表麵上的若無其事,恐怕有一日的時間也不一定能複原,故有此言。
明將軍哈哈大笑:“林兄勿急,在交手之前,我還要先說明兩件事情。”
“明兄請講。”
“第一,京師形勢早已在我掌控之中,無論明某些戰勝負如何,都不會影響大局,林兄盡可全力出手,無須有任何顧忌。”
林青長吸一口氣,臉現肅容,隻說了一個字:“謝!”
明將軍繼續道:“第二,雖有五千官兵封山,但此刻的泰山之中,絕不僅僅有你我二人,除了蒙泊國師,另外還有藏有數名高手。雖然我們現在感應不到他們的存在,但我可保證,待你我戰罷,下山途中必會遭遇意想不到的伏擊!”
林青眉梢一挑:“泰山方園數裏,將軍今夜初至,如何能知道得如此詳細?”
明將軍歎道:“實不相瞞,泰山之中亦早留有眼線,不會放過任何上山之人的蹤跡。並非明某信不過林兄,而是迫於京師形勢,不得不如此。事實上這兩個月中表麵看來將軍府毫無行動,任憑泰親王布置,其實暗地裏博虎團精兵早已分別混編在禁軍之中……”以往明將軍率軍出征,帳下有一支二百人的親兵,皆是武功高強、智勇雙全的忠誠死士,人稱“博虎團”。明將軍回京為防當朝皇帝之忌,特意下令解散博虎團,而實際上這二百人卻是化整為零,安插在京師與全國各處,隻需明將軍一聲號令,便可集結起來。隨著泰親王謀反之意漸濃,這二百死士亦成為明將軍扭轉京師形勢的潛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