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這一嗓子嗷出來,程裁縫夫婦和那酒肆的老板也一下子變了臉色,他們這些個打開門來做生意的雖是重利,卻也講究一個童叟無欺,而且也已經做了大半輩子這一行了,在雍都之中也可算多少有些口碑,高氏這話一說出口這就是在詆毀他們了,這經商的最怕的就是被人質疑自己的誠信一事。
那程裁縫的老婆當下就按捺不住罵道:“我日你仙人板板,我程家裁縫鋪子什麼時候幹出這種過違背良心的事情來過!我說你這婆娘拿錢的按印的時候自己也可算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今日要是不把你那張滿嘴噴糞的嘴放幹淨點,老娘就要同你告上公堂去!”
這婆娘是在市井裏頭摸爬打滾的,嗓門亮性子潑,當下就脫下了自己一隻腳上的鞋子衝了上前甩了高氏兩耳瓜子一下子將高氏打蒙在了當場,她還覺得有幾分的不解氣,一手扯著高氏的衣衫一手操著那鞋子一個勁地撲打嘴裏頭還不甘示弱地罵道:“你這婆娘穿著我家賣的布料子穿著老娘做的衣衫還敢說老娘胡說!本還以為你們這一家子也是個值得同情的一家子,如今看來全都是白眼狼,吃著萬姑娘的喝著萬姑娘的穿著萬姑娘的住著萬姑娘的,一個不長心肝的爛東西!”
那婆娘說著,這也忍不住感慨起來道:“萬姑娘不長眼啊養著這堆壞東西,鋪子租金搭進去了也就算了,有時候手上實在是沒有銀子了,就隻好拿了自己嫁妝裏頭的金銀首飾來抵了,就怕我們去同雲侯爺討要失了顏麵……”
酒肆的小老兒也有幾分感慨,道:“可不是這麼一回禮麼,這到了月底的時候都是我家媳婦從雲家後門進了見了萬姑娘,說是好好的一個侯爺夫人這梳妝匣子裏頭竟都是空空的,都抵給咱們來當了這酒錢了。”
周圍人也忍不住有幾分的感慨,尤其是這住在附近的街坊鄰居們更是清楚這楊家一家子的情況,紛紛道:“我說呢,這婆娘整日就穿的體體麵麵的,衣衫上半個補丁也是不打的也不做什麼針線活補貼家用,家裏頭的漢子一天到晚喝的醉醺醺的,就是靠著人養呢!”
“我原本還看那小子人模人樣的是個讀書人,知書達理的,沒想到是要未婚妻的娘養著大的,打小是個吃軟飯的種啊!”
“聽說了麼,那婆娘這幾日還說她家小子得了夫子賞識,說是要舉薦了,怕是要當了什麼官去了,也難怪是打算退婚了,是覺得人家姑娘失了勢,所以要另攀高枝了,換個有錢人家的女兒來養著了啊!”
“這樣的人也能得了舉薦?!那我家那殺豬的漢子也能當宰相爺了!”
那些個議論聲一浪接著一浪,楊傑明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了起來,那些個話幾乎是讓他羞愧至死,他長這般大哪怕是當年被抄家之後去雲家求助的時候也沒有讓他覺得這樣的難堪,他像是一個木頭一樣杵在哪兒,甚至連他母親被人壓在地上打嗷叫得和殺豬一般也沒有辦法顧及。
他是真沒有想到萬淑慧竟然會留著這些!這也足以見得萬淑慧這人實在是一個有心機的很,楊傑明的神情忽明忽暗的,有幾分陰狠的模樣。
雲姝看著那被打得嗷嗷直叫的高氏,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楊傑明的身上,這高氏不過就是一個婦人罷了根本就成不了什麼氣候,而那楊老爺楊德平不過就是一個隻會整日喝酒醉醺醺不管事的人罷了,根本也不值得雲姝去在意個什麼,這唯一的也就是這楊傑明,從現在看來,雲姝覺得這楊傑明實在不是什麼好鳥,心思陰暗無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