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替我回家(1 / 1)

敵人來到橫跨水溝的橋上,我們就臥在橋腳下,我很緊張,槍口緊跟著敵人電筒光,準備在這支巡邏隊發現我們時立刻將它報銷。但決不先打,因為槍響後再接近營房就不易了。

我身邊的新戰士趙啟新,長了一身膿瘡,臭水一泡,他總是不停地扭動摳撓。我對他說:別動!他再沒動,敵人子彈打在他身邊,他還是沒動。二班長一直咳嗽,咳起來翻腸倒肚,我最擔心的是他。後來他告訴我,他把一整條手巾全塞進了嘴裏,讓它緊緊地抵進了喉嚨。

敵人在橋上停下來,說了些什麼,便返回去,我緊張的心才放下來。

為了勝利更有保證,我決定到各班再部署一下,返回來再過小橋時,由於天黑,敵人也從另一麵摸上小橋,我們未被發現。但戰鬥還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打響了。我身後的通訊員朱順國的鋼盔被敵人的刺刀碰得"當"的一聲,我轉過身,小朱的槍就響了,有幾個人忙向回跑,一個人倒在橋麵上。我伸過頭去看,隻覺得一股股溫溫的粘粘的東西噴在臉上。後來得知,倒下來的是敵人公安屯大隊長。

橋上槍一響,我們全排開了火,躍上水溝坎,直衝敵營房。

敵人亂成了一窩蜂,紛紛向營房後山陣地跑,我早料到這一著,派三班直插營房後麵。一排排手榴彈扔過去,八二炮、火箭筒也一齊開火,火光衝天,照著我們向後山衝擊的路。三班副龍世江端著輕機槍衝在最前麵,連續打下11個地堡。還抓了個中士班長。戰後,龍世江被授予英雄稱號。全排立一等功,獲"夜老虎排"稱號,我個人也立一等功。

當晚,我向團長報告:"敵方一個加強排和一個公安屯大隊被我全殲。"團長問:"你們傷亡多少?"我說:"無一傷亡!"

6.兄弟,替我回家

麵對昔日戰友最後的棲息地,我緩緩地脫下軍帽,立正,向著墓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久久不肯放下,那戰鬥中的一切,又一一閃現在我的眼前……

右手被炸十多處

7月12日,用火炮打擊敵人大反撲的那天早上7點,隱蔽在山溝、窪地的我軍炮群仿佛滾雷一般咆哮起來,加農炮、火箭炮的炮彈拖曳著耀眼的火光交織飛舞著落在敵人盤踞的陣地上,火光閃閃硝煙彌漫,爆炸聲響徹雲空。炮擊剛停止,擔任主攻的某部四連便發起了衝鋒,向敵人盤踞的高地風馳電掣地衝擊。

一班長王東紅從隱蔽的草叢裏一躍而起,提著衝鋒槍帶領全班率先進入敵陣地。一個端著衝鋒槍的敵人看見我軍從天而降,驚慌中向一班長猛撲了過來。"你個瞎苦兒來送死!"東紅心裏狠狠地罵著,機靈地一滾,手中的槍響了,一梭子過去,隻聽見前麵那個家夥一聲慘叫,捂著肚子,搖晃了幾下栽倒在地。

王東紅是去年12月由會澤入伍的新兵,開赴戰區後被火線提拔為三連二排一班班長,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夥子。我則是二排的排長。

他指揮著全班繼續前進。

子彈仿佛尖厲的狂風"呼呼"、"啾啾"地從頭頂刮過,手榴彈像悶雷一樣炸響,敵人堅固的防禦陣地被撕開一個口子,一班邊搜索邊前進。

"班長,你負傷了!"王東紅似乎沒有聽見,他繼續貓著腰搜索著,當小馬第二次喊他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的頭上、耳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滿手都是粘呼呼的鮮血,血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流。

"班長,你負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戰士馬有亮說著,掏出一個急救包"哧"地一下撕開,取出三角巾纏在班長頭上。

正在包紮時,王東紅突然看見幾個敵軍鬼頭鬼腦地從隱蔽洞裏鑽出來。

"小心敵人!"王東紅一把推開為自己包紮傷口的小馬,用軍帽蓋住自己的頭端起衝鋒槍就是一陣掃射,受到猛烈襲擊的敵人像受驚的麂子一樣連滾帶爬縮回隱蔽洞。王東紅幾步飛縱過去堵住了洞口:"嘿嘿,這回看你們往哪裏跑?看老子咋個樣子收拾你們!"說完,便從後彈兜裏摸出幾顆手榴彈,用牙一咬便摔進洞內,"轟轟"沉悶的爆炸聲響了起來,一陣夾雜著血腥味刺鼻的硝煙從洞內飄散出來,王東紅再次端起衝鋒槍對準洞內就是一氣掃射,打完一梭子,小心地進入洞內,五個敵人血肉模糊全部上了西天。王東紅撿起幾個彈匣插在子彈袋上從洞內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