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後裔，您什麼時候去找魔國遺留下來的夢魘遊樂場啊？”
“滾蛋。”
“真的，央哥，發了財，可別忘了兄弟。”
“滾蛋！”
左央欲哭無淚，感覺天空仿佛都變成了灰色。
“可是？”他兀自有些不死心。“那你說說，我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小虎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央哥，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我三舅不是遊方郎中嗎？”
“怎麼了？”
“就你的情況，我谘詢過三舅。他老人家拍著胸脯，用一輩子的遊方經驗向我打包票，說你這種情況......”
“怎麼了？”
“叫少白頭！”
左央抬頭望了望天，天空似乎真的成了灰色。
......
小虎的太監二叔臉上明顯剛撲過粉，白的看不見絲毫血色。他身穿一件寬大的墨綠色熟羅長袍，肥胖的身軀幾乎整個陷入到身下的檀木太師椅內，顯得有些慵懶。聽小虎說完之後，他晃動著白生生，圓滾滾的手臂，如胡蘿卜一般的手指速度極快地在扶手上敲打著。小虎弓著身子，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著，模樣十分恭謹。左央站在小虎身後，也學他的樣子，低著頭站著，隻是心裏七上八下的，有些忐忑。
“小虎啊，你來宮裏多長時間了？”過了許久，太監二叔才開了腔，但很意外地問出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小虎愣了愣，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快半年了吧？”
“那你說說，這半年來，在宮裏過的怎麼樣？”
“都挺好的，當然還是多虧二叔您的照顧。”
“唉，虎啊，實話跟你說了吧。換了前些日子，別說你求我關照你這個小兄弟，就算換了再大的事，隻要不出咱們雜役堂，那還不是你二叔我說了算。換句話說，你二叔我說了算，也就相當於小虎你說了算，你說對不？”太監停頓了一下，用胖嘟嘟的掌在臉上搓了幾下。“昨個宮裏來話了，三天之後，你二叔就要調去後.宮的圖書塔，當那裏的管事太監。媽的，也不知道得罪了誰，給發配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最好別讓老子給查出來......”
太監說著說著開始破口大罵，小虎和左央麵麵相覷，倆人一齊愣住了。
太監罵了半天，歎了口氣，“虎啊，你脾氣好，在雜役堂的這半年，也沒得罪什麼人。按理說，就算把你留下，也不會受什麼欺負。但是人心險惡啊，就是因為你的好人緣，成了你最大的軟肋。這小小的雜役堂，總共二百多號人，管理起來，有什麼難？但就是這麼難。老子認為，就這個小小的雜役堂，複雜的程度幾乎不亞於一個國家。你二叔掌事這麼多年，啥也沒幹，就是整天琢磨著怎麼去平衡這幫人之間的關係。今個單東來告州海，明個忽名又把他倆都打了，翻來覆去，就是這點破事。你說大家夥都是混口飯吃，整天勾心鬥角，打來打去有意思嗎？這二百多號雜役，竟然分成三四個小幫派，若是傾向某個幫派倒還好，但你偏偏和二叔一樣，不偏不倚的，對哪一方都不示好。我在這還好說，我要是走了，你一定沒好日子過。這幫小畜生，一個個的還不拿你當出氣筒？別人不說，單說忽名，這個人可是個六親不認，兩麵三刀的主。我看啊，單東肯定不是他對手，州海那個王八蛋，遲早也得給他收拾嘍。至於你，那還不是他順帶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