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特別漫長。
次日清晨,伴著“篤篤”的敲門聲,是一記女子的嬌嗔:“嵐鏡,嵐鏡——快出來了,再晚些,婚宴都要結束了,我可還想看新娘呢。”嵐鏡,從昨日開始,就再沒跟她說過話。連剛才下樓碰見,也隻是冷冷的一個眼神,回房的時候,門,都被摔得老響。
“嵐鏡是喜歡哥哥吧?”她是那樣說的。第一次見麵,她就覺得怪,因為他看哥哥的眼神,尊重裏泛著些許柔軟,他直率而內斂,就像蒼一樣,喜歡把任何事都藏在心底,表麵上決絕無情,其實,一切也都隻為那個叫做風燼的男人,護他所護,愛他所愛,若不是責任,他又何須救她。
的確,他該討厭她的,因為她搶走了哥哥,因為,她也喜歡哥哥......
“嵐——”初染的手再次舉起,門,卻在此時應聲而開。青衣素顏,濃眉鳳目,三分俏麗,七分英氣,雖不是美麗嬌豔,雖不是傾城之姿,卻如汩汩的清流,平平中綻著別樣的光彩,令人賞心悅目。
“嵐鏡換衣服還真是急人。”看出他的別扭,初染卻是吃吃地笑了。“這樣才漂亮啊。”她低低地歎了一聲。
“為什麼要穿成這樣?!”嵐鏡冷聲問道。
“因為我想看啊。”初染卻歪著頭,開她的玩笑,“好好的女孩子,怎麼喜歡男人衣服,若是蒼看見了,準嚇一跳呢,嗬嗬。”
“你......”嵐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不禁又冷了幾分,“很好玩是吧?!”說著,扭頭就要關門。虧他以為是有要事,沒想到......竟又被她耍了一次。
“哎——”初染見狀急急地扯住他,雙手撐在門前,“好了好了,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事還沒辦,咱們兩個就內訌了不是?”
“我們就這麼進去?”嵐鏡不禁納悶。若說是為了掩人耳目,可請柬上寫的明明是風燼的名字,隻要走到門口,毓縭就會知道。
看出他的疑惑,初染笑著晃了晃手上的大紅請柬:“你看這是什麼?”
“酩霄樓?!”嵐鏡直覺地一楞,“怎麼來的?”確實,有了它,人家隻知道是酩霄樓的主人和家眷來道賀,有誰想的到進去的卻是她們,這萬一毓縭有個什麼動作,她們也好提防。
“當然是從那樓主手上拿的了。”初染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怎麼做到的?”下毒麼?但是像她這樣不會武功的,除非近身,否則......嵐鏡的心裏“咯噔”一下。
“你說男人最抵抗不了的是什麼呢......”昨天晚上,當初染站在他麵前展顏而笑的時候,那個男人的眼睛,貪婪而充滿著**,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什麼也不用做,隻是睥睨著,冷眼看著他慢慢走過來,然後,再無力地攤軟下去。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就可以是毒藥。“他現在,還舒舒服服在我房裏躺著呢。”
“為什麼不找我?!”嵐鏡的口氣有些不善,眉,皺成一團,“這種事我來就好。”他雖然不喜歡她,但是他答應過一個人,會好好守護她,所以,他必須做到,即使他根本不願意。
“嵐鏡昨天不是生我的氣嘛。”初染拉過嵐鏡的手,調皮地吐吐舌頭,“好姐姐,我以後再不敢了。”
“誰是你姐姐。”嵐鏡哭笑不得地嘟噥了句,然後神色一黯,“以後不會了......”
“我又沒怪你的意思。”初染大咧咧地擺擺手,看了眼鏡中的臉,微微一笑,“走吧,我可都迫不及待了......”
鳳城的離宮,紅影闌珊,喜氣洋洋,人流攢動,言笑晏晏。
越過朱紅的大門,腳步踩在那屈曲回廊,碧水汀汀,花影重重,亭台樓閣,都是精致非常,說是富庶,卻又全然不見俗氣,說是北城一殿,卻又處處張顯大氣恢弘。一路走來,卻是十分舒服。
不愧是毓縭的婚宴,似乎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露了麵,甚至眾多的達官貴人也紛紛到訪,道賀,聲聲不斷。
初染站在女眷中,靜靜地看,嘴角,是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嵐鏡則站在一邊,指著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告訴她這是誰那是誰。周圍也有人盯著她們看的,不過並不是驚豔的目光,因為初染在自己臉上做了個小動作,用一張人皮麵具遮了容顏,畢竟這樣的場合,平庸才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城主來了——”人群裏有人喊,頓時,目光紛紛衝那一抹紅色投去。如初染那天所見,依舊是如此俊朗非凡,卓爾不群,意氣風發,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瞥,卻能讓人深刻地記住那張冷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