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莫然氣得渾身都熱了起來,宇文謹摟了摟她,對赫連秋道:“其實秋長老不必介懷,你隱藏的很好,但本王的冥衣衛在燕回經營多年,總能發生些蛛絲馬跡。本王在此承諾,隻要燕回願意成為禹陵的附屬國,不拿巫蠱之術殘害我禹陵百姓,本王從此不再幹涉燕回內政。”
等於是把自己的底牌攤在了燕回麵前。
赫連秋道了三聲“好”,並把身旁一個扮成隨從,正想偷偷溜走的男子拎了出來:“明王無礙,這蠱雖然能讓人迷了心誌,但隻能維持一個時辰,算算時間,他也該醒了。倒是這個人心懷不軌,便是他把明王送到本長老手中的。”
禹陵這邊的人一看,那人分明是周畢城。
此時宇文哲也醒了,看著一臉冷峻的夏莫然,他目光柔了柔,溫聲道:“沒錯,是他設計的我。陳燕亭與秋長老交好,發生了陳西寧的事,他預感自己活不長,便把這支人脈給了孫素雅。此次我來燕回找薩莫兒,素雅怕我會發生意外,又把這事告訴了我,周畢城也知道,沒想到他竟會提前與秋長老聯係,用我來對付七王爺。”
他恢複身份時間還不長,到底這聲“哥哥”還叫不出口,但他被人設計誤傷了宇文謹,讓他十分愧疚。
麵對冥衣衛恨不能把他抽筋扒皮的吃人目光,周畢城縮了縮肩,連忙辯駁道:“是皇後指使我這麼做的!她喜歡明王,認為宇文謹死了,夏小姐必定恨明王,兩人便無法在一起,而七王爺死了,皇上獨木難成林,她便有辦法叫這皇位換人坐,她就能和明王雙宿雙飛了。”
這不啻於在汙蔑宇文哲有意與孫素雅謀反,宇文哲瞬時臉色鐵青。
赫連秋一掌拍在周畢城肩膀上,頓時讓他覺得五髒六腑都灼燒得厲害。
“你這混小子,既有害人的心,卻沒有承認的膽子!老夫不齒!”赫連秋罵道,聲音渾厚,顯然打周畢城那一掌是用了內力的。
“我看還是需嚴刑審他一番才好。”夏莫然見宇文謹並無大礙,鬆了手道,而她與周畢城共事過一段時間,深知此人膽小懦弱,無利不起早,若說他單純聽從孫素雅的話,遠赴燕回刺殺宇文謹,夏莫然是不信的。
宇文謹知她心中仍介懷,不由眸光一黯,揮了揮手便讓冥四著人把周畢城帶了下去。
宇文哲見夏莫然雖冷冷淡淡的,但離宇文謹極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上前幾步站在兩人中間,言不由衷道:“素雅做事雖糊塗,但她不會對我不利,此時必定與她無關。”
兩男一女,即便是燕回的人也看出不對勁來,冥四等人不免尷尬,雅月自嘲一笑,哄著幾次三番欲找夏莫然的赫連昀道:“姐姐正忙,我們去找小花玩。”
孫素雅多次欲對她不利,宇文哲還如此維護,讓夏莫然十分不快,不由冷笑道:“你倒信她!”但想到他除了赤夷那回著實讓人惱火,其他時候一直以性命維護她,語氣不由緩和了幾分,無奈道:“她已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而我從此山高水遠,兩人再無瓜葛,我不會再找她麻煩,你放心便是。”
見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宇文哲怔怔的想反駁,還未出口,赫連秋的大嗓門率先響起:“小子,你雖是禹陵的明王殿下,但小老兒不得不賣老說句話,孫家那丫頭真是個好的,對你一片癡心,不僅力勸老夫放下兩族恩怨,更是讓老夫相幫一二,成全你。”
說著洋洋自得地笑了笑,才又道:“十萬兩黃金,換你和這丫頭一個機會,那丫頭也真舍得,禹陵的小皇帝配不上她啊!”
眾人皆是被他說的十萬兩黃金驚了一下,雖說孫家多年積攢,家底頗豐,但十萬兩黃金不是小數目,孫素雅說給就給,為的還是宇文哲這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當真讓人震撼。
燕回的護督長老,沒有能力是不能勝任的,而那幾百人的督靈衛,全仗護督長老一人養活,所以赫連秋的話宇文謹是信的。但他思考問題一向比別人細,就在別人全部為十萬兩黃金震驚時,他正糾結於那個“機會”。
赫連秋定是沒想真要他的命,所以給宇文哲下的蠱隻兩個時辰就失效,而宇文哲來燕回便是為了夏莫然,說什麼機會,無非是男女之間那點事了。
這麼一想,宇文謹臉上便難看起來,他朝夏莫然看去,果見她臉上潮紅一片,正難受地扯著自己的衣服,明眼人一看必是中了合歡藥無疑。
因是宇文哲,自己淬不及防之下,這傷是受定了,夏莫然既中了合歡藥,定要找個男人來解,這便是赫連秋說的機會!
孫素雅聰明異常,定是從蛛絲馬跡中得知夏莫然的身體不懼任何毒藥,獨獨對合歡藥不能抵禦,不作他想,必是她交代的赫連秋。
虧這老東西還讚那女人是好的,看他們兄弟二人為爭夏莫然弄得生死相對也算好的?
“解藥!”宇文謹寒著臉聲道。
這時眾人才發現夏莫然的不妥之處來,她領口衣襟已半開,宇文哲漲紅了臉,不待宇文謹有所動作,連忙脫下自己的外袍把她包住。
赫連秋攤了攤手,不無得意道:“獨家秘法,無解。”
合歡藥的副作用極強,若不能及時紓解,有會造成女子終身不孕,嚴重者七竅流血而亡,也就是說赫連秋給夏莫然下的合歡藥,除了與男人結合,並沒有別的辦法。
赫連秋眼見宇文謹臉色不對,倒也精怪,朝殷蓮和赫連昀一拱手,立馬帶著督靈衛逃之夭夭了。
“如今怎麼辦?”宇文哲紅著臉問宇文謹道,他懷中的夏莫然身體扭動著越發厲害了,隱隱有嚶嚀聲吐出口。
宇文謹握在身側的拳頭緊了鬆,鬆了緊,幾次三番才忍住從弟弟懷中把夏莫然拽出的衝動,憋出一句話道:“回去再說!”
他指的是回冥衣衛在燕回的據點,夏莫然情況特殊,不管是為安全還是為麵子,總要在自己的地方解決才是。
他們一走,剩下的長老和洞主也紛紛告辭。
前一刻人聲鼎沸的喜慶場地瞬間空曠起來,雅月目光一閃,一陣風吹過,她頓覺周身寒意無限。
殷蓮走過來握著她手道:“閔衍都跟我說了,從赤夷到燕回,這一路昀兒幸虧有你照顧,七王爺和莫然有事情不方便,你便和我先回丁家吧。”
這麼多年麗英夫人心中隻裝著樓羽王妃,自己喜歡的還是個無心的男人,雅月心裏莫不淒苦,如今聽了殷蓮狀似安慰的話,差點淚盈於睫,看著還有些呆呆傻傻的赫連昀,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真的是全走光了,月兒掛在半空中照得大地清亮清亮的,似乎誰也沒有記起一堆廢墟之下,還躺著一個死去多時的人,隻有清皎皎的月亮看著他一生的榮與敗。
“屬下就在外麵,爺您有事喚一聲便可。”冥四極力忽略軟成一探亂泥的夏莫然,戰戰兢兢地在水壺中添了茶,便一溜煙地跑了。
兄弟兩人,加上一個中了合歡藥的女人,這事太他媽刺激人了,完美解決還好,不能倒黴的定是他們這群做人奴才的。冥四這一晚上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佛了,隻盼著主子三人莫做了糊塗決定。
這個據點隻是一撞普通的民宅,兩進,他們在的這間是最深處最好的一間,常年無人居住,屋中有股生鏽味,但這尷尬的時刻,誰也不會在意這些有的沒的。
夏莫然幾乎全掛在宇文哲身上,腦袋瓜子不停地在他脖頸處拱來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