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人永遠是最美好的,宇文嘯為她懸置後位多年。
“父皇!”宇文奎向他遞了遞手中的聖旨,目露懇求。毫無疑問,那是道賜婚聖旨,女主角便是我。
“朕要收回旨意!”宇文嘯冷酷地對所有人說道,“她是朕的燕兒,隻能做朕的皇後!朕的皇後也隻能是她!”
然後他低頭溫柔地問我:“燕兒,你願意做朕的皇後嗎?”
為什麼不呢?我早已淚流滿麵,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為什麼做那個夢,為什麼獨獨對夢中人情有獨鍾,因為我就是黎燕!
宇文嘯不是個有才能的皇帝,卻是個心懷天下的好皇帝,老天被他的深情所感動,兜兜轉轉讓我回來和他再續前緣。
所以,宇文奎,對不起,這輩子我注定隻能當你的後媽。
恨,是我最後在慕容家僅能得到的,我從慕容家隻帶走了貼身婢女陸采婷、金夏兒,以及奶兄弟慕容強。
後來慕容家的教頭白升為我入宮成了太監,用他高強的武藝為我擋了許多次災禍,讓我十分感激。
入宮後幾年,我再也沒見到過宇文奎,也沒有慕容家的人來皇宮看我,沒有人會相信我是黎燕轉世,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是貪慕虛榮,貪圖榮華富貴,這才做了宇文嘯的皇後。
九年之後,我生下了第一個兒子,宇文嘯給他取名為“謹”,宇文嘯已暮暮老矣,而我芳華正茂,他希望我們的孩子在他駕崩後能恭謹賢良,替他守護好我。
謹兒滿月禮上,我再一次見到了宇文奎,此時的他已有嬌妻入懷,是西塘陳家的嫡女陳靜心。
宇文奎又恢複成了往日爽朗的性格,對陳靜心關懷體貼,對瑾兒也充滿了兄弟之愛,令朝臣讚不絕口。
隻是當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他會用一種極為憎恨的目光看著我,讓我暗暗心驚。
謹兒一年年長大,他乖巧懂事,聰明好學,我很欣慰,有了他的陪伴,讓我覺得人生霎時美滿,連暗中洶湧的浪潮都忽略了。
這幾年,餘曼宜經常帶著她的小女兒樊思敏進宮看望我,謹兒居然和小思敏玩得很好,我動了為他們賜婚的念頭,青梅竹馬也可以相知一生不是嗎?一如我和宇文嘯。
聽了我的想法,宇文嘯哈哈大笑,摟著我笑話我是個愛操心的,道:“我們的謹兒還是個奶娃兒呢?何必這麼著急?”
我勉強地跟著他笑了,我明白他是嫌棄樊家不夠尊崇,他是希望謹兒將來能繼承他的皇位的,將來的皇後也需要是母族強大的。
可是我卻是愛情至上的人,我希望謹兒能像他父皇一樣收獲愛情,也並不想他做皇帝,自由是人生最好的禮物。
看出了我的勉強,宇文嘯笑笑沒吭聲,私底下卻擬好了繼位的詔書。
愛一個人,會讓他愛她的全部,謹兒前麵有數位能力不錯的兄長,宇文奎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可宇文嘯依然決定讓我們的謹兒繼承皇位。
我雖然佯裝不知道那封詔書的存在,但也沒有反對,因為宇文嘯的身體已日薄西山,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惹得我們不快,更希望老天能多給我們幾年相處的機會。
謹兒五歲時,宇文嘯終於離開了我們母子,他是倒在禦書房的桌案上的,到死他都想著如何使這個國家強大,如何讓子民安居樂業。
正當我渾渾噩噩想跟著他一起去時,幾個皇子為爭奪皇位爆發了內戰,其中實力最為雄厚的便是宇文奎和宇文徹。
而宇文嘯早年立謹兒為下一任皇帝的詔書竟不翼而飛!
事實證明我當初的擔憂是正確的,宇文奎從我做皇後起就一直在密謀造反,我甚至發現宇文嘯身體敗得如此之快與他也脫不了幹係。
我憤怒,但我卻毫無辦法,我在這個皇朝沒有任何根基,甚至慕容家都不願意為我出頭。
宇文奎終於成功了,他把宇文徹軟禁在了明雲寺,把我幽禁在偏僻的芳菲殿中。
決定好登基的日子,那晚他顯得異常興奮,喝了點小酒,闖進芳菲殿中便要和我歡好,我不允,這個無恥之徒便用無辜的謹兒威脅我!
為了孩子,我隻有無奈順從,天知道我的心有多憤怒有多痛苦!
事後,宇文奎抱著如同無生氣的木偶般的我,他顫抖著聲音在我耳邊道:“瘋丫頭,當初我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
這晚後,他便再沒踏進芳菲殿。
一個月後,宇文奎登基,我在這天被診出懷了喜脈。
宇文奎欣喜若狂,但我知道這孩子其實是他弟弟。
是來宮中看我的金夏兒勾引了來診脈的禦醫,那禦醫便將我的脈象說短了一個月。
金夏兒幾年前我便放她出宮成了親,為了我腹中的孩子,這一趟毀了她的一生!完事後她便受不了侮辱投繯自盡了。為了維護她的名聲,隻說是她為保護我而死,可憐她那與謹兒一般大的女兒,就這樣沒了母親。
我懷孕後宇文奎來芳菲殿更勤了,對謹兒態度也好了很多。
但我仍舊擔心,必須把謹兒送走!
兩個月後,機會終於來了。
那天是陳靜心的生辰,宴會辦得隆重而喧囂,陸采婷打聽了一番,終於把司馬家的夫人引來了芳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