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裏其他人的反應,黎滿月和文棠幾乎同時開口問他們:“你們認得這簪子?”
王氏一向穩重,可看到這金簪也有些恍惚失神:“這百鳥朝鳳簪是我大女兒雪涯生前最喜愛的發飾,因為簪頭被毀,隻在府上戴過一次。”
話說到一半,王氏已淚眼朦朧,未免失態,她急忙用袖子掩住,平複了一下情緒才繼續道:“後來她下葬的時候,我們特意把這支簪隨葬了,不知這簪怎麼會在文大人手裏?”
文棠麵無表情:“不瞞各位,前天晚上戌時左右,富祥當鋪的掌櫃佟老四在翠微閣附近被人殺害了,這支簪子就是令佟老四喪命的凶器。”
黎滿月上前仔細端詳了一下這簪子,轉身問王氏:“娘親看仔細了嗎?你如何確定這簪子一定是給姐姐隨葬的那支?”
王氏取過金簪,在手裏轉了一圈,最後篤定道:“這簪子出自京城名匠杜溪之手,天底下隻此一支,價值連城,即便有人仿造,也不可能仿造出杜老先生的技藝,何況你看這損毀處的斷痕,若非見過此簪,如何能連斷痕都做得如此相似?”
文棠淡然點頭:“夫人說的不錯,這位杜師傅打造的首飾都是孤品。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派人去杜師傅那裏問過,這支簪子他花了七年時間設計和打造,用料和工藝都不是一般的手藝人能仿得來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似乎當年此簪的簪頭被毀後,黎小姐曾拿去請杜師傅修複,杜師傅沒有答應,但這簪頭的斷痕當年卻是令他印象深刻,所以我拿去給他看時,他一眼就認出來了,確實是當年黎府花重金買走的那支。”
黎元弗一聽,也不淡定了:“當日小女下葬,老夫也在場,的確親眼見到拙荊將這簪簪在了雪涯發髻上,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雪涯的魂魄不得安息,要出來索命……”黎氏緊張兮兮地猜測。
“住口!”黎元弗勃然大怒。
他狠狠瞪了一眼黎氏,嚇得黎氏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
“大家先別慌,這世上哪裏有什麼鬼怪,不過是些混淆視聽的把戲罷了。”黎滿月鎮定道:“既然大家都看到這支百鳥朝鳳簪入了棺,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將這簪從姐姐的墓中取了出來。”
“不可能。”黎元弗搖頭篤定道:“你姐姐葬在皇家陵群裏,別說天底下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去皇陵裏盜墓,單單皇陵區的守衛,就不是一般人能蒙混得了的。”
“也許取簪之人是皇陵裏的人呢?”黎滿月猜測。
她雖然無法確定,但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是事實。這是她在現代學到的推理思路。
方才的一席話,文棠默不作聲地聽在心裏,倒是對她另眼相看了,一個足不出戶的弱女子,沉睡了十七年,醒來不過半月竟有這分見識,令人驚歎,卻分明說不通。
黎滿月見眾人遲疑,又說:“皇陵裏的棺墓都埋在地下,要開館必然要動土,隻要派人去姐姐墓前,看看那裏的土有沒有被人翻新過,結果自然可以知曉。”
“想法是好的,”文棠頗讚賞地點了點頭,然後從容道,“不過很可惜,我已經去皇陵查過,黎小姐墓前的土石並沒有被翻新過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