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街上行人稀少,晏舒河與文棠拍馬往南城門騎行,前方瓊樓玉宇之上,隱約有個黑影在急速竄行。
晏舒河心中了然,幽州的匪寇大多集中在長白山一帶,若今晚這個神射手當真是長白山上的地頭蛇,那麼他今晚必然要往長白山逃,因為四方的城門再過一個時辰便會關閉,他留在城裏,便是自尋死路。
黑衣神射手似乎也發現了自己在被人追蹤,腳下步子不覺加快。
晏舒河則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抓不到對方,他扭頭看了看文棠:“文大人似乎總是出現在本王和王妃周圍……”他撓撓頭,一臉調侃:“文郎啊文郎,本王和王妃,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文棠也微微側目,答非所問:“王爺是擔心王妃,還是擔心自己?”
他知道,晏舒河對自己有敵意,無論是因為黎滿月,還是因為他的突然貶職,晏舒河對他的種種,都充滿了懷疑,隻是兩人從來都不願意說破罷了。
“有什麼區別,本王和王妃既已是夫妻,擔心王妃也即擔心自己。”晏舒河語氣一冷。
文棠拍了拍馬屁股,加速馳騁:“恕我多嘴一句,王爺如果不早些敞開心扉,很可能會錯失一些東西。”
晏舒河一怔,他自然聽得出他話中的深意:“信任這東西,就好比這打獵,本王倒是不擔心這獵物會逃出本王的手掌心,可若真是放開手腳,反而怕身邊的獵犬,在關鍵時候會反撲本王一口。”
“那麼,王爺可要擦亮眼睛。”
“哈哈,今晚不說這個,”晏舒河不再看他,轉而拿來弓箭,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今晚的主題是——打獵。”
文棠看了看他:“王爺就拿了一支箭羽,未免有些太自負了吧。”
晏舒河不再言語,將兩腿固定在馬背上,平衡把握得極好,又將唯一一支箭羽抵在弓上,徐徐拉滿,對準遠處屋簷上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如閃電一般,掠過一座座屋簷,要在奔跑的馬背上瞄準一個同樣疾跑的目標,需要極高的騎射技巧。
可晏舒河卻自信滿滿,他預判好前後的位置,右手一鬆,那離弦的箭羽如流星般劃破夜空,直射向遠處黑衣人的肩頭——
一擊即中!
中箭後的黑衣人悶哼一聲,從屋頂跌落了下來,等到晏舒河與文棠騎馬過去,隻見黑衣人跌落的地方有一攤血跡,但人卻已不見了。
“真是條漢子,能從本王的箭下逃走……”晏舒河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受了重傷,肯定走不遠,接下來就要文郎的人出馬了,順著郊外長白山一線搜索,應該能將這隻‘猛虎’活捉回來。”
他自己卻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本王要回去找王妃玩了。”說罷,調轉馬頭而去。
文棠沒說什麼,朝東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話分兩頭。
雅春奉了晏舒河之命,送旖旎和黎滿月回去,旖旎仍舊暫住在客棧,所以他們打算先送旖旎。
黎滿月與旖旎在馬車中對坐,卻一路無話。
黎滿月倒不是真的沒話與她說,而是在思索另外一件事——
這個雅春,居然沒有用晏舒河的茉莉香車載她們,而是換了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
難道晏舒河換車了?可晚上赴宴的時候,她明明坐的是他的茉莉香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