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蘿沉默了良久,最後,才終於開口道:“昨天我在逛街的時候,碰上了金花會的幾位夫人,於是就一起到晉夫人的富春樓做客,跟晉夫人聊天的時候,她無意中透露,說王妃有意買下她的富春樓,現在正在籌錢……”
黎滿月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夏溪蘿低著頭,揉搓著衣角,娓娓道:“溪蘿知道自己平日裏沒少給王妃添麻煩,如今王妃正值用錢之際,溪蘿也想盡一點綿力,所以,就把王爺送我的衣裙賣掉,換了些錢出來,那衣裙原本就華貴,溪蘿根本不配穿的……”
黎滿月大致聽懂了前因後果,“所以你賣掉衣裙,就是為了籌錢給我?”
夏溪蘿無辜地點了點頭。
黎滿月蹙眉道:“那麼昨晚在酒席上,王爺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
夏溪蘿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著黎滿月:“溪蘿猜想,王妃想盤下富春樓的事,應該不願太多人知道,溪蘿知道王爺與王妃最近關係緊張,也許此事王妃並不想讓王爺知道……”
“所以,你就寧願自己背黑鍋,也不願把我供出來?”
“溪蘿隻是不想連累王妃……”
黎滿月無奈搖頭,語氣間滿是歉意“什麼連累不連累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小人了,倒是我連累了你才是。”
沒想到,夏溪蘿還真是隻小白兔,而且是隻貨真價實的小白兔,寧願自己被晏舒河厭棄,被晏舒河趕回京城,也不將黎滿月的事供出來,而她賣掉衣裙換錢,也不過是為了解黎滿月一時的燃眉之急。
也許,她和旖旎都看錯了,夏溪蘿真的就隻是個單純良善的小女子,僅此而已。
黎滿月歎了一口氣,吩咐車夫道:“把夏姑娘的行李都送回府上吧,夏姑娘不走了。”
那車夫一愣:“可是王爺說……”
“叫你去,你就去,都說了,王爺那邊有什麼事我擔著。”黎滿月不耐煩地催促車夫。
夏溪蘿有些難為情地拉了拉黎滿月的衣袖:“王妃,您還是別管我的事了,王爺因為此事,已經厭極了我,王妃又何必趟我這趟渾水……”
黎滿月握緊夏溪蘿的手,朝她真誠微笑:“放心,我會找晏舒河解釋清楚的。”
夏溪蘿眼中帶淚,感激地向黎滿月重重點頭。
黎滿月轉身問一旁的雅春:“王爺人呢?”
雅春答道:“王爺現在在太妃那邊的暖閣休息。”
黎滿月拍了拍夏溪蘿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說著,便轉身直奔暖閣。
琉璃花房中,晏舒河正躺在軟席上小憩,臉上蓋著一本書,像是睡得沉了,梅太妃則蹲在一旁低低地哼著搖籃曲,自顧自地修剪著一株茉莉。
下人都在外麵候著,黎滿月推門,悄無聲息地進了暖閣。
她第一眼看到梅太妃,便要開口向她請安,梅太妃急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而後像個小孩子般,指了指一旁軟席上睡覺的晏舒河,示意黎滿月不要吵醒他,而後又自顧自地修剪花草。
黎滿月會意般點點頭,先走上前,伏在晏舒河跟前仔細看了看,他臉上蓋著一本紅色封麵的線書,封麵上寫著‘春香傳’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