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光曜愕然,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也明白她所要傳達的意思。
但……
“很抱歉,我心裏隻有一個人,如果要帶誰走,也隻會帶她,雖然她不願意跟我走。”他生硬地說出了這樣一席話。
他知道這樣說,一定會傷到她,但他不希望任何人誤會什麼。
從前的他,會願意不顧一切地帶滿月遠走高飛,即便是用他一貫的強硬手段,土匪作風,他也在所不辭。
失憶後所經曆的一切,都讓他慢慢意識到,自己給她,和她真正想要的,永遠不一樣。
即便霸道地帶她走,她的心,卻依然留在原處,倒不如放了她,放她去追尋自己真正想追尋的,而他,會默默地替她斷後,讓她再無後顧之憂。
這是他東光曜,唯一能為她黎滿月做的。
隻為她一個人而做。
晏舒江聽到他決然的拒絕,似乎並沒有太多意外,臉上的嬌羞退去,剩下的,是一種淡淡的釋然和靜靜的接受。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她欣然一笑,嘴唇微微抿著,眼中閃著淚花,卻決不讓淚花掉下來:“我隻是不信邪,非要撞了南牆才肯罷休罷了,我沒事的……”
說著,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她抬手,輕輕地將眼淚擦拭掉。
她的夢醒了。
現在,她可以毅然決然地走上她該走的路,那是她必須要麵對的,必須要走的路,她,沒有任何選擇,也不能後退。
東光曜手微微抬起,想安慰她什麼,可是,手終究隻是在她肩頭幾寸的位置停了下來,沒有搭上去。
“如果,你不想,可以跟晏舒河說,不一定非要再回深宮之中,你還年輕,以後的路也很長,可以平平凡凡地和家人生活。”
這是東光曜對她的忠告。
晏舒江淡淡一笑,能夠得到他這樣彌足珍貴的安危,她已經覺得很開心了。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夢,現在夢醒了,應該我去履行的東西,還是應該我去履行才對。
還有那個孩子,他才那麼小,她如何能離開?
她不過是偶爾任性一下罷了。
東光曜想說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月色依然涼,但比月色還涼的,卻是人心。
一樣的月色,晏舒河站在月色下,心情卻比某人沉重了許多。
黑暗中,文棠站在他身後,沉聲開口:“玉璽和詔書都準備好了,成敗就在明晚。”
晏舒河沒有回頭搭理他,心早就飄到了皇城之中。
多少次,自己都是沒有保護好滿滿,害她一次又一次落入險境,多少次,都是讓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敵人抓走的。
現在,她懷了他們的孩子,他卻讓她們母子兩人都再次落入險境,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想馬上飛奔到皇宮裏,把她救出來。
文棠輕輕咳了一聲,再次打斷了他的思緒:“還有一點,關於黎雪涯,我聽說,廖承佑封她做了妃,但不知是什麼緣故,後來的重要場合,再也沒有見到她出現過,線人回報說,她是被打入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