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慕容靜有意觀察太仆寺卿,發現這位一直處在心不在焉的狀態之下。想必是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兒子給嚇著了吧。
想到困擾了自己整整一夜的人,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今日早朝,議的是秋試細節,這是一個儲備人才的好機會,她聽得比較認真,倒也沒有再多想。
直到退了朝,來請平安脈的太醫跪地行禮,她這才回神。
容聿正是在這個時候,一腳踏進東宮的。
“殿下。”他眉目如畫,風姿如儀,姿態是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
慕容靜正想著如何把這太醫打發下去,看到容聿心裏微微一動,“你來的正好,常太醫……”
“微臣在。”跪在地上的太醫剛剛起身,又彎下腰行禮。
“本宮聽聞容世子身體一直不好,今後不如由你來負責替他調養身體吧。”
容聿:“……”
常太醫微微一愣,眼裏閃過一絲不解。
“定安侯府子嗣單薄,容世子著實金貴。常太醫能擔此重任否?”慕容靜眉梢微微一挑。
“是,微臣領旨。”
見慕容靜挑眉戲謔地看向自己,容聿嘴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才道:“如此,就有勞常太醫多費些神了。”
他哪裏不知道,慕容靜對這個太醫有了忌諱,不願他再近身,這才把人推給了自己。他摸摸鼻梁,心裏頗有一股無可奈何之感。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慕容靜朝元寶看了一眼,他立即快步走了出去。沒多久,就領著一名宮女走了進來。
宮女神色慌張,雙眼紅腫,看到她二話不說就跪了下去。
“這般樣子,是為了什麼事?”她麵露驚訝之色,但想到元寶不會無緣無故就領個人進來,就定了定心,靜等宮女回答。
“奴婢梅紅,是乾元宮侍候的宮女。”宮女遲疑了一下,就脫口而出了。
……乾元宮,那不是皇父住的地方麼?
慕容靜的手放在腿上,輕輕叩了兩下,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沉靜地說:“你這宮女,看上去是挺眼熟的。”
梅紅瑟縮地抖了一下,哆哆嗦嗦道:“前兩日,殿下在乾元宮用膳,正是奴婢跟梅香侍候的……”
慕容靜雙眼微微一眯。
“事……事後,梅香就不見了,今……今日一早,奴婢奉命到偏殿除草,就看到……看到……”
“看到什麼?”慕容靜的聲音頓時一沉,心裏已經隱隱猜到了結果。
梅紅似乎再也忍不住,低聲啜泣了起來,“梅香她……她在井裏……”
果然如此。
慕容靜麵色沉沉,心裏卻忍不住歎息,果然被滅口了。她朝立在一旁的太醫看了一眼,眼裏閃過一抹譏諷之色,“元寶,你且帶著常太醫去看看。”
說完又朝跪在地上瑟瑟縮縮的宮女看去,說:“後宮事務一直都皇父掌管,眼下皇父雖然不在宮中,可乾元宮卻有掌事的姑姑跟大太監,你此番逾規越矩,可是知罪?”
宮女麵如死灰,可下一瞬,眼裏卻閃現出一抹堅定之色,“奴婢知罪,但憑殿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