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隻得拿起藥方,“奴才去煎藥。”
容聿點點頭,“有勞公公了。”
元寶一愣,接不下去話了。有什麼勞啊,伺候殿下本就是他的本分,這話說的太奇怪了。
見容聿已輕轉身朝床榻走過去,他無奈歎了口氣,折好藥方退了出去。
寢殿內終於再無他人。
容聿立在榻前,低頭凝視著慕容靜蒼白的臉。他眼瞼微垂,長長的眼睫擋去了眼裏情緒,可目光卻好像是定住了一般,久久不曾移開視線。
慕容靜此刻睡得還算安靜,沒有再夢囈。雖然臉色有些難看,可睡相卻十分優雅。
她閉著眼,那雙清透明亮的大眼裏再也無法放射出懾人的冷意。她抿著唇,那張紅潤可口的嘴裏再也無法吐出惱人的語句。還有她沉睡的臉,安安靜靜,蒼白而脆弱,麵對他時,終於不在驕傲,不再拒人於千裏之外。
這樣的寧靜美好,明明就是他想要的。
可看不到她流光溢彩的眼神,看不到她生動明媚惱怒的模樣,他的心裏竟是惶惶難安十分不舍。
他緩緩的在床邊坐了下來,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臉上移到。許久之後,他嘴唇微動,聲音低沉而暗啞,“不是叫你夜裏早點歇息,千萬別著涼了麼,怎麼這麼不聽話……”
他閉了閉眼,伸手握住她擱置在床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寢房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元寶去而複返,擰著裝有湯藥的食盒大步走了進來。
“容世子,藥已煎好了,給殿下喝下麼?”
容聿眼裏微閃了一下,這才放開慕容靜地手,“給我吧。”
元寶自然是十分樂意的,連忙打開盒食遞了過去。
容聿從容接過去,試了試溫度,不知想起什麼,抬眼朝慕容靜看過去時,眼裏竟隱隱帶著些許的笑意。
元寶沒有瞅見,卻憂心忡忡地說:“殿下最討厭吃藥,就是在暈睡中都難以叫她張嘴。容世子來之前,已經灌過兩次藥了,都被吐了出來。”
容聿的目光在被褥間掃了掃,掃到了殘留在上麵的藥跡,淡定道:“良藥苦口,她這樣使小性子,活該燒不退,醒不來。”
呃……元寶一愣。他實在沒料到,都這種時候容世子居然還在跟殿下置氣。那這碗藥……不會不妥吧?
“公公想必也累了,不如先下去休息?”容聿突然說。
元寶堅定搖頭,“伺候殿下是奴才的本分,殿下未醒,奴才怎麼能去休息。”
“既然如此……”容聿抬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突然仰頭將碗裏的藥一口喝下。
“容世子你……”元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有些目瞪口呆。
容聿卻沒有理他,轉身將手臂伸到慕容靜的頸下,將她微微抬起來,然後對著她的嘴唇,直接覆蓋了下去。
元寶:“……”
真是亮瞎眼了,他瞬間頓悟,老臉一紅,終於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