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靜眼裏陷入了癲狂,早知道容聿善謀施計,一封婚書寫的再漂亮,也不過是他想要達到目的的手段,實在不足以讓她失常。
然而康平女帝一聲令下,她就多了一個側夫,偏偏這個側夫還是她最想避開的人。
她無法拒絕又捧不出皇父的罪證,努力了這麼久都沒法撕掉他的假麵目。這讓她深深受挫。
可是懷裏揣著的婚書,卻在她最低迷的時候,無形的給了她力量。是他說的,傾盡所有隻求一人之心。
她不要他傾盡所有,隻要他把皇父送進地獄,她這顆心任取任求。
……
雲岐山是高山雪嶺,山戀重疊,長年積雪。然而不知為何,拔地而起的險峻崢嶸,卻把一座山嶽生生分成了兩半,一半炙,一半寒,成了兩個極端的世界。
秀拔挺立的雪山,白雪皚皚,綿綿長長,山的下麵是千年寒川,那正是容聿要去的地方。
可是……
“世子爺,這裏霧氣混沌,瘴毒太重。您快上來,奴才背著您走。”雙九一身狼狽,半躬著身體等著身側的人趴上去。
他身邊的人,不是容聿又是哪個。
離一個月之期越來越近,他的體力越來越弱,可眼下他卻連這片沼澤地都還沒有穿過去。
濃密的毒瘴遮住了日光,到處都是一片混沌之氣。而腳下坑窪不平,寸步艱難。他一向潔淨整齊,此時衣袍上也沾上點點汙泥。
再看雙九,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了。
剛剛邁進沼澤地,他就一腳邁進了黑泥,若不是容聿反應快,在後麵拽了他一把,恐怕已經深深陷進去了。
“不必了。”容聿掃了一眼,扶著他的手臂握了握,示意他繼續前行。
雙九歎息道:“小人知道您愛幹淨,可眼下事從權宜嘛。您身上無力走不動,可小人有力氣啊,眼看天就要黑了,入了夜這片沼澤地恐怕更加難走了。”
容聿抿了抿唇,沒作聲,卻抬頭往山頂上望去。可是濃霧遮住了一切,看不清此山的全貌,隱約隻能看出形狀。
容聿盯著那片形狀沉吟了許久,突然說:“要越過此山談何容易……”
照現在的速度,恐怕還沒走到山頂,他就會支透體力,再也起不來了。
見他臉色深沉,雙九連忙寬慰道:“世子放心,這雲岐山也不是沒有人越過去,咱們隻管照著前人留下的地圖走,一定能走到雪山腳下。
見他眼露光芒,容聿輕輕地推了他一把,“雙九,你回京去吧。”
雙九臉色一變,“世子爺,小人一定能把您送到雪山腳下。”
容聿卻搖搖頭,“離一個月之期僅剩幾天了,我若不能如期而歸,殿下必然不會心安。你且替我捎帶口信回去。”
“不行!小人不能離開,小人不能丟下您一個人。”雙九神色堅定,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容聿的臉色頓時一沉,“你如今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世子爺,您若沒有失去內力,就算此時中了瘴氣,小人也相信您有辦法全身而退。可您現在體力不支啊,小人一走,您如何走的遠?”
雙九句句誠懇,毫不退讓。
容聿卻黑了臉,“雙九,您越來越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