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略顯低沉的臉,慕容靜竟無言以對。
……
天色越來越黑,氣溫越來越冷。
帳外的篝火漸漸燃盡,帳內的燈光也撲閃撲閃,快速跳躍了兩下。撲哧一下滅了。
黑暗之中,雙九忐忑道:“奴才去取出燈油來。”
“不必了,你下去吧。”容聿的聲音顯得有幾分薄涼。
雙九有些遲疑,久久未動。
“下去。”容聿再次出聲。
他這才邁開腳,默默退了出去。
帳簾被掀開時,幾許涼風灌了進來,雙九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很快就把簾子給放了下來。
帳營外還算安靜,可雙九的心裏卻無法平靜。
稍早,他在馬車裏撿到了七星匕首,交給世子爺的時候,就看出世子爺心情不佳。然後出去了一趟,匕首不在了,可他的心情似乎更糟糕了。
雙九也不敢斷定是不是跟儲君殿下隱瞞身份有關係,可是這一路北上不是都好好的嗎?
突然間又鬧成這樣,到底想怎樣啊!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暗暗歎了口氣,雙九回頭盯著帳簾看了一眼,這才走開。
黑暗裏,容聿坐在案前一動未動。還維持著手持書卷的姿式。從他回來,便不聲不響坐在這裏看書,事實上書麵久久沒有翻動,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說好的片刻,卻讓他等的油燈都燃盡了。
他冷笑一聲,腦子裏揮之不去的是她急促拽住莫言清衣袖的一幕。
他不想生氣的,畢竟她已經對他動了心,不是嗎?
可那個人不是別人,他是她前生的駙馬,是她費盡心思都要討好的人。
再想想他們一起去熙和園祭拜先皇父,一起烤魚,他理所當然的就成了她的側夫,不費吹灰之力。
而自己呢?步步為營,費盡心思,可她對他的信任卻岌岌可危。
容聿感覺自己心肺俱痛,心底那股狂亂的醋意幾乎要將他淹滅。此時此刻,他真恨不能立即出去把她抓回來。
可是……他不能。
名義上,莫言清就快是她的側夫了呢。
黑暗之中,容聿輕輕扯了扯嘴角,終於將手裏的書卷放了下來。他緩緩起身,走到床榻邊合衣躺下。
心裏竟有種說不出的荒涼。
在這片浩瀚的沙漠裏,心中已然荒涼的人,除了容聿還大有人在。
慕容靜的到來,讓常寧心安的同時又忐忑了起來。
黑漆漆寢帳內,她躺在軟綿的床榻上想的最多的,卻是她來到北疆之後,定安侯夫人對她的態度。
難怪要悔婚,原來是存著那樣的心思。
可這北疆的大軍盡數掌握在定安侯的手中,他若真要謀反,對東晉來說實在是一場不小的浩劫。
常寧憂心忡忡,難以入睡,幹脆翻身而起,走出了寢帳。
“這麼晚了不睡覺,你要去哪裏?”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常寧的身體猛地一抖,瞬間僵硬。
她沒有回頭,遲疑了半天,才緊張地問:“你怎麼在這裏?”
身後靜悄悄的,突然就沒了聲音。仿佛剛才的那句話隻是她的幻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