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果然女皇陛下又罷朝了。

不過讓眾人沒想到的是,久不持政的容世子居然一身周正的緩步邁上了大殿。

聯名的折子還揣在禦史中丞的袖中,此刻看著一襲月牙白錦袍的容聿出現,被他雅致的風華晃了晃眼,一時之間竟然感覺袖中像是揣了一團火,燒得慌。

自從容聿把政權重新交回慕容靜手中後,他就沒再奉天殿出現過。眾人先前忌諱他雷厲風行的處事手段,想著女皇陛下一日不醒來,他以未來皇夫身份把持朝政,隻怕慕容氏的江山會改姓容。

卻沒想到,他放權放得那樣幹脆,實在是高風亮節,讓眾人為心底那片陰暗而羞愧。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自從容聿離京複歸,便傳出他大病治愈的消息。

女皇大婚在即,眾人的心裏又活絡了起來,與那點不足為道的羞愧之心相比,製衡政權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乎,這才有了兩位側夫人選。

隻是這些心思,大家心知肚明,能做的,卻說不的。

禦史中丞迫於無奈,被推到最前麵,此刻心裏雖然慌得很,也隻能頂著壓力上前。

他摸著袖中折子,正欲拿出來。

就聽到容聿溫潤一笑,“陳大人有事要稟?”

禦史中丞陳大人不過四十,天生一張俊逸麵孔。隻是身為言官,臉上總是一派肅然之色。原本已經暗自打好草腹,當即就要順勢答話。

豈料,容聿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陳大人要稟的事情先放一放,本世子倒是有件喜事要與諸位分享。”

在場諸位便看到出師未捷著禦史中丞大人,黑著臉又退了回去。

容聿立在上方,環顧眾人,眼底的喜氣讓他整個人如清蓮臨風,散發著一種絕倫清豔的美好。清蓮聖潔,讓人不敢褻瀆。

哪怕是在這肅重的奉天殿裏,那股傲然獨立的氣勢,無人能擋。

下麵一派靜謐。

容聿揚了揚眉,含著笑意,慢悠悠道:“陛下有孕在身,從今起便由本世子臨朝處理政務,事有緩急輕重,若不是重要的事情還是由幾位內閣代為處理呈奏……”

他的聲音溫潤好聽,讓人聽著如沐春風。可內容卻如平地驚雷一般,炸的眾人半天沒法回神。

“怎麼?諸位不是一直都很關心陛下子嗣麼,如今聽聞陛下有孕了,諸位怎麼反而一臉愁容?”

眾人驚恐,這才齊齊跪拜道喜。

容聿眸光微閃,笑了一下,“既是如此,大婚一事便不好久拖了,便由欽天監和禮部,擇吉日舉辦吧。”

說著,又微微側目,看向列隊中明顯傻了禦史中丞,問:“剛才陳大人有何事要稟?”

陳大人聽到點名,再次出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把袖中連名要求女皇陛下大婚同娶側夫人的折子拿出來了。

女皇陛下……有後了啊。

依照貫例立嫡長為儲,無論這一胎是男是女,那都是慕容氏下任儲君了。

容家這座強大的外戚,巍峨如山,搬不動了啊。

陳大人臉上幾翻變幻,在這一刻聰明的做了一棵牆頭草,“老臣原本是想尋問陛下何時上朝,眼下已經知道答應,所以,無事要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