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整齊後的常琴被領了上來。
慕容靜見她臉色依舊慘白,就免了禮賜了坐。
“常四姑娘不用害怕,你且仔細說說,方才是因何故落水的?”
常琴怯怯地朝常寧看了一眼,身體縮在椅子上微微發著顫。
站在她身後的常夫人突然道:“琴兒別怕,既然陛下有心替你做主,你照實說就是了。”
聞言,麵色一直清冷的常寧,這才有了絲反應。她稍稍側目,朝常夫人看一眼。這一眼猶如冷寒冰雪一般,讓人感覺有股紮著心窩子的冷意。
常夫人正好也朝常寧看過來。
目光一碰,就嫌棄地移開了,仿佛多看一眼,會沾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常寧默默收回視線,垂頭不語。
常琴有了母親的鼓勵,雖然眼裏還有些遲疑畏懼,卻開了口。
“回陛下的話,琴兒會落水,全是因為自己沒站穩,腳底滑了一下,不關二姐姐的事。是琴兒不小心,才會掉下湖去。還請陛下不要責怪二姐姐……”
這話,乍然一聽全是維護常寧的,語氣誠懇,半點埋怨都沒有。反而小心翼翼求全,顧著姐妹之情,很實大體。
慕容靜聽了也隻是一笑。
當作沒有看到眾人對常琴投去同情和讚賞的目光,也沒有看到那一道道如同利劍似的眼神剜在常寧身上一樣。
她笑道:“真是這樣嗎?可為何朕剛才聽人來稟,說是常寧將推下湖去的?”
常琴雙眼又紅了,水潤潤的眼眶中凝起淚珠,隨時都能滑落下來。她這般模樣,很能勾起眾人心中憐惜之情。
隻見她捏著手娟拭了拭眼,道:“許是大家看錯了,二姐姐沒有推我下水,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從護欄上翻了下去……”
她說的委屈,又一副仿佛隨時都能哭出來的模樣。就好像是迫於權威,不得已才會說出來的違心話一樣。
眾人看向慕容靜的目光也變了變。
都知道她會包庇誰,但知道是一回事,明眼看著以皇權壓迫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又是另一回事。
可……不管眾人心裏再怎麼回同情常琴,也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一時,無人敢吭聲。
慕容靜還是笑了笑,態度越發溫和了,“那道護欄足有半人高,常四姑娘再怎麼不小心,也不可能自己墜落下去。”
眾人瞬間就愣了。女皇陛下這話……聽上去,不像是維護常寧的意思啊。
“不錯!”元寶突然開口,提醒道:“常四姑娘,陛下麵前若是言而不實,可是欺君之罪。”
常琴的臉白了白,身體也晃了晃。
一旁的常夫人看的十分著急,終於忍不住跪了下來,“誠如陛下所言,碧波湖上的護欄那麼高,琴兒素來穩重,不會無緣無故就掉下去的。”說著,她抬起頭,帶著一股怨恨朝常寧狠狠地剜了兩眼。“事到如今,妾身隻能豁出臉麵,如實相告了。”
慕容靜眼裏微冷,麵上平平,“今日這宴慶意義重大,朕十分看重。無論是誰故意搗蛋,朕都不會允許。常夫人有什麼話,但說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