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好險嗎……
冷月更加覺得自己無顏去麵對常寧了。
他的內心如此陰暗,嗜血而無情,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就要釀成大錯了。
隻要一想到,他與常寧之間差點背負血海深仇,他就一陣後怕。
謝天謝地,多謝常三哥不在軍營裏。
隨著容聿和慕容靜的到來,整個北漠上空似乎染上了一層陰霾,且不說容聿和慕容靜之間突然變得怪怪的,也不說定安侯夫婦眼裏的捉摸不定,單是常寧就十分壓抑。
慕容靜的到來,讓她知道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定安侯夫婦或許生了造反之心。
這麼大的事情,實在讓人寢食難安。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儲君殿下和容聿之間,豈不是要成為仇敵。
那麼美好的一對,難道要成為怨偶?
常寧搖搖頭,她真的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無論是容聿,還是慕容靜,都是她喜歡的人,她不希望他們反目為仇。
黑漆漆寢帳內,常寧躺在軟綿的床榻上想的最多的,卻是她來到北疆之後,定安侯夫人對她的態度。
難怪要悔婚,原來是存著那樣的心思。
可這北疆的大軍盡數掌握在定安侯的手中,他若真要謀反,對東晉來說實在是一場不小的浩劫。
常寧憂心忡忡,難以入睡,幹脆翻身而起,走出了寢帳。
“這麼晚了不睡覺,你要去哪裏?”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常寧的身體猛地一抖,瞬間僵硬。
她沒有回頭,遲疑了半天,才緊張地問:“你怎麼在這裏?”
身後靜悄悄的,突然就沒了聲音。仿佛剛才的那句話隻是她的幻聽一樣。
常寧暗暗捏住衣袖,實在沒有勇氣回頭。
就在她以為,他可能已經走了時候,他突然又冒出一句,“莫言清來北疆了,你自己小心點。”
“什麼時候的事情?”常寧一愣,這才急急回頭。
夜色太黑,冷月又隱在暗角。常寧回過頭,卻沒有看到他,不由急切地叫了兩聲“冷月”。
身為死士身為殺手,這點黑暗對冷月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看不到他,他卻能把她臉上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那天的事情之後,他對常寧一直抱著愧疚之心,對自己的所做所為十分不恥。
他不敢來見她,見從她眼裏看到厭惡。
可他又十分想靠近她,就隻能在夜裏,等她入睡了悄悄的來看她幾眼。
然而,現在卻連夜裏來看她也做不到了。
如果讓莫言清看到他在漠北,甚至已經對皇父生了異心,那麼等待他的一定沒有好結果。
如今他的心裏已經有了牽絆,有了想要守護的人,他的心境也跟改變了。
他變得開始惜命了。
想著想著,冷月不由深深地看向常寧。這一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他要把她的樣子深深刻進腦海之中。
久久不得到回音,常寧再一次以為他已經走了,心裏莫名失望。
她輕輕歎了口氣,微垂著腦袋,重新回到營帳之中。
等她重新脫了鞋,準備躺回床榻時,卻敏感的感覺到一道異常的氣息。
常寧心裏一緊,驚道:“冷月?”
“是我。”
冷月就立在床榻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明知該走了,可是卻舍不得這樣就走了。
道歉的話,被卡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怕一開口,這刻意********的氣氛會被他弄的加更尷尬。
哪知,聽到他的聲音,常寧連忙站起來,倉促之間腳下微微一滑,身體不由朝旁邊歪過去。
冷月心中一緊,立即伸手。
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她的腰部,將她摟了起來,“慌什麼?”
“誰……誰慌了。”常寧慌忙站穩,正要推開他,他卻很快就放了手了。
說不上心中是種什麼感覺。
氣氛在刹那間就變的尷尬起來。
明明他不想將氣氛變成這樣的。
冷月懊惱極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離得很近,他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臉色,叫她莫名的就浮躁起來。腦子裏不由就想到那一幕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麵。
下意識的,她往後退了兩步,身後就是床榻,再也沒法退了。
她的舉動冷月都看在眼裏,他既沒有點破,也沒有出言調侃。整個人都異常的安靜。
她還是對他生厭了,是嗎?
也對,像他這樣的人,哪裏值得別人令眼相待。
她肯開口跟他說話,已經是莫大的施舍了。
他不知,偏偏是他這種安靜,讓常寧不知所措。
明明是在黑暗之中,可她卻感覺到那道灼熱的視線就盯著她身上,叫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