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水滴落地的聲音。
陸川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裏一片模糊。他仍然全身無力地趴在地上,身下是堅硬冰冷的岩石地麵,很真實,至少與方才的虛幻迷離相比是這樣的。
他又閉上了眼睛,努力回想著剛才發生了什麼,腦海裏閃爍著許多飛快變換的畫麵,雜亂無章……終於,他想起來了,那時候他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電腦屏幕讓他的眼睛幹澀疲勞,長期的加班生活讓他懷疑自己進入了亞健康的狀態。他打開了抽屜,裏麵有一些提神醒腦的藥物,像往常一樣,他拿出了一盒,這時候一枚黑色的指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是誰的指環?怎麼會在我的抽屜裏?陸川隻考慮了這兩個問題,然後他的手觸摸到了那枚指環。
隻是那一瞬間,陸川覺得整個身子仿佛掉進了冰窟,眼前天旋地轉,辦公桌、椅子、電腦、堆積如山的文件……周圍的一切一切,像被一種無形的立場瞬間粉碎,化為塵埃,之後,他覺得自己輕飄飄地浮蕩在一片虛無之中,意識逐漸模糊。
這是怎麼了?是在做夢嗎?陸川晃蕩著身子站了起來,水滴落地的聲音清脆悠然,是那麼的真實。
“父神的子民,睜開眼睛看看這裏。”一個空曠悠遠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像個中年男人在說話。
陸川身子一震,仿佛一下被人抓緊了神經,這讓他的意識在一瞬間清晰起來。
在陰冷的深藍色調籠罩下,腳下的岩石地麵向著四周無限延伸,無數的巨石柱子莊嚴林立,上麵雕刻著怪異絕倫的圖案和字符。無邊無際的空曠和幽暗,總會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恐懼。
四周沒有人。
“我一定是在做夢。”陸川喃喃說道,“我一定是在做夢!”他很大聲地重複道,他衝著四周呼喊。
“大聲呼喊隻能暴露你心中的恐懼和焦慮。你不是在做夢,你隻是接受了父神的指令,輪換了空間,不信,你看看手上的指環。”那個聲音說道。
陸川低下頭,他看見了,那枚黑色的指環赫然就戴在自己右手中指上。驚愕,心慌,恐懼……這些都不足以定義他此時的情緒。“不,我不相信這是現實,你知道……我現在不知該說什麼,這很荒謬,絕對不是現實……不是現實……”
“父神的子民,你最大的愚蠢就是相信自己感覺上那個不知所謂的現實,你懂什麼是現實嗎?你根本不懂!你生活在父神的領域裏,這裏有無數空間,隻有存在才是現實,你,此時此刻存在於神殿一角,這裏才是現實!”那個聲音帶著嘲笑意味地傳來。
“不!”陸川捂著耳朵歇斯底裏地大吼一聲。
“我從不強迫誰來相信我,如果你覺得這是夢境,盡管用這把刀戳進自己的喉嚨,看看你會不會死。”那個聲音剛剛落下,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憑空出現在了陸川的眼前,跌在地上,發出哐啷一聲金屬與岩石碰撞的聲響。
陸川顫抖著手抓起了那把匕首,猶豫著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下……真實的疼痛,真實的傷口,真實的鮮血……他慌恐地丟掉了匕首。
“很好,你還沒有蠢到自殺,遊戲開始了。”
……
隆隆的震動,仿佛還有一些失重的感覺。
陸川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將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那枚黑色的指環……的確就在戴在右手中指上!
“不用看了,這是真的。”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陸川跳起來,驚慌地掃視了四周一眼,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布滿各種儀表和閥門的艙室裏,在離自己五六步遠的地方坐著一個胖乎乎的青年,他正盯著自己看。
“你是誰?”陸川幹巴巴地問道。
“我是你的遊戲向導。”胖青年站起身來,不客氣地拉起陸川的手,盯著那顆黑色的指環看了一眼,“不錯,如果你能撐到‘超轉’還不死,你將會很有前途。”
“死……不死?這是什麼意思?”陸川僵硬地問道。
“你可能還在懷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或者以為自己隻是意識出體,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也必須相信:你,包括你的靈魂和軀殼,已經來到了一個死亡遊戲中。”胖子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
“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陸川左手捏住了那個指環,努力地想要把它摘下來,但是指環卻像生在他手上似的,紋絲不動。
向導不動聲色地看著陸川的舉動,歎了口氣,嘲笑道:“你的這個舉動根本毫無意義。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因為你觸摸了‘父神的指令’,也就是那個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