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將大氅放在幾上,微笑著拱手朝眾人道,“在下宋初一,字懷瑾,原字寅月。”
“懷瑾莫不是出自宋國公室?”坐在左邊最上首的灰袍中年士人笑問道。
中年士人約莫三十五歲上下,麵白美須,麵容端正,劍眉之下,是一雙眼角微微吊起的桃花眼,一笑間眼角略有一兩道淺淺的褶,顯得氣度雍容大氣且又隨和。
宋初一也無從抵賴。嚴格來說“宋”是她的氏,而不是姓。宋初一繼續道,“在下祖上追溯到宋惠公,偏支而已,早已勢微,百年前便以宋為姓,算不得公室之人了罷!不知閣下是……”
“在下息泓,字澈泉。”中年人拱手道。
“惠叔雲,字子言。”依次是息泓下首的一位三十餘歲的男子。
長幼有序,從外貌的年齡來看,他們是依照年齡順序往後坐,與宋初一住同院的那枝“瘦梅”正是坐在宋初一的對麵。
眾人一一簡單的自我介紹,輪到瘦梅,宋初一仔細看他,才發覺他似乎也不過是二十歲出頭,裏麵最年輕的一位。
“南祈,字允祀。”瘦梅懶懶道,從始至終隻望著麵前的茶水,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諸位也算是相識了,懷瑾先生師從道家,在座諸位閑來可與之論道。”礱穀慶看向南祈,“匆促之下,先安排懷瑾與你同住一院,是無奈也是緣分,你二人趁此機會可互相問道。”
宋初一心中微微詫異,難道這支瘦梅也是道家中人?她實在沒看出來,崇尚清靜無為、喜歡參悟天道的道家,怎麼會養出這樣的傲氣!
礱穀慶略略交代了幾句,便讓眾人散了,亦未曾談論任何政事。衛國上下都彌漫著一種哀戚的氣氛,礱穀慶多多少少也被感染,顯得而有些頹然。
宋初一倒是樂得回被窩裏蹲著,這樣的天氣,實在不是人過的!
一群士人在狂風暴雪裏從容而行,看起來頗為灑脫肆意。宋初一自問沒有這種自虐傾向,便攏著大氅要奔走,卻被息泓拉喚住。
“懷瑾初來,不知濮陽事吧,明日,便是論政之會,在城郊,到時候懷瑾莫要忘記去了。”息泓提醒道。
“論政?”宋初一也聽說過齊魯一帶流行聚集論政,未曾想衛國也有這樣的風俗。她感激的道,“多謝澈泉兄,懷瑾初來乍到,對衛國情形並不清楚,如澈泉兄不嫌棄,屆時我與你一道去。不知可否?”
“善。”息泓笑著答應了。
因與息泓聊了起來,宋初一也不好先跑,想著不過是短短路程,也就咬牙堅持了。
硬是要從容的話,她也能從容。
一群人慢悠悠的走著,前麵的幾人說著話,時不時的傳來爽朗暢快的笑。
宋初一吸了吸鼻子,心中暗罵,他娘的大冷天的在雪裏擺什麼瀟灑!還不趕緊進屋裏去,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宋懷瑾。”惠叔雲忽然回過頭來,“你師從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