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夫人不知道現在唱的是哪一出,但是鳳姑在幫含秋她還是看得出來的,此時便應和道:“我娘家幾樁媒都是你保的,兩口子日子都過得好,我還想請你來吃一桌好好謝上一謝呢!”
“老婆子可記著這話了。”鳳姑頓時笑得眉目舒展,好聽話誰都愛聽不是,“老婆子我啊,現在就想將夏小姐的媒給保成了,那鄭公子放下話來我若是不能將這媒保成了,我別想再去保其他人的媒,這樣下去我的生計都得斷咯。”
鄭公子……
夏含秋卡殼的腦子頓時轉動起來,她認識的人裏,姓鄭的公子隻有家裏住的那一位。
伏瑩瑩好懸沒忍住笑,她以為那鄭公子得了消息應該會自己馬上過來英雄救美,哪料到他居然使了這麼一招。
這樣,也好。
就算那章俏兒要找茬子,也不能說秋和男人私相授受。
秋之前就是在這上麵吃了章俏兒和齊振聲的虧,她一定極厭惡自己再被人如此說。
鄭公子這一招使得妙。
伏夫人將幾人的神色收在眼底,明白恐怕真有這麼一個鄭公子了,隻是是不是有那麼一回事,回頭得問過女兒才知道。
現在嘛,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幫上一把腔才是正理。
擦了擦嘴角,伏夫人笑道,“那鄭公子還沒放棄?倒是個有恒心的,含秋,要我說啊那鄭公子算是人中龍鳳,你就別再蹉跎年華了,失了怙恃又如何,他要敢欺負你我給你撐腰。”
伏瑩瑩在一邊連連點頭,“就是,我們全家人給你撐腰。”
這是準備唱上一場大戲了?夏含秋還在琢磨著要如何接話才能讓這戲既唱得下去,又不至於以後收不了場,那邊章俏兒就變了聲調,“章含秋,爹還活著,你居然說自己失怙,你將爹置於何地?”
“我說了我不再是章家女,你連名帶姓叫我一聲夏含秋我也不會怪你失了禮。”夏含秋不輕不重的反擊回去,眼神淡淡的看向章俏兒,“問我將他置於何地……他將我置於何地,我便將他置於何地了,你要不要先回去問問你爹看他怎麼回答你?”
不管說什麼都占不到上風,章俏兒不死心的還要頂上去,被齊振聲一眼瞪了回去。
不甘的輕哼了一聲,終是沒有再說話。
夏含秋笑,“齊公子真是教妻有方。”
終於是笑了,卻笑得那般諷刺,齊振聲心裏一緊,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張巧笑倩兮的臉,那是……章含秋。
明明有限的相見時間裏,她並不曾對他那麼笑過,是他的臆想嗎?
齊振聲有些糊塗了。
“夏小姐,隻要你應了鄭公子的婚事,老婆子我保證,以後鄭公子一定事事依著你順著你不比眼前這位公子差,您就給老婆子一句明話,咱們應了好不好?”
演戲也無需演得這般逼真吧!
夏含秋有些應付不過來,勉強扯出幾句,“我身份低賤,配不上鄭公子,煩請你轉告。”
“哎呦夏小姐啊,您就放過老婆子我吧,就跑您府上我就跑了有十趟不止了,這麼下去我鳳姑會亭第一媒婆的名聲就得拱手讓人了。”
“老爺,外頭有位鄭公子求見。”
正看戲看得酣暢,伏睿聽著來人是話題中的鄭公子,想也沒想便應下道:“將人請來這裏。”
“是。”
夏含秋不想再繼續這場鬧劇,便想著先請退,章俏兒看出她的意圖,心裏頓起懷疑之心,“章……夏含秋,人一來你就要走,該不會是你心裏有鬼吧。”
“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喜愛和人私相授受。”
“你……你不要每句話都帶刺,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齊夫人。”
夏含秋定定的看著章俏兒正兒八經的發出感歎,“你之前不會這麼沒羞恥心,這兩年,長進了。”
這句話更刺人好嗎?伏瑩瑩側開頭,好辛苦才忍住笑。
幾句話的空當,夏含秋看到鄭梓易已經進了院子往這裏行來,葛慕走在他身邊。
沒有攙扶,鄭梓易走得很穩,就是慢了些。
這個人,怕是真的給自己撐場子來了。
在場諸人,除了伏瑩瑩見過一麵外,其他人都是頭一次見到這位鄭公子。
伏夫人將含秋當成自己人,自然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好,長得好,氣度好,麵帶笑容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喜歡。
齊振聲下意識的拿他和自己做比較,個頭,對方要稍高一些,沒關係,他個頭還能竄一竄,長相,自己不比他差,氣度……
他也就氣度比自己強一點,等他再長幾年,他也不會輸。
章俏兒咬牙,滿臉的不可能,這麼好條件的人,怎麼會看得上夏含秋這樣一個破落戶!不過是看夏含秋孤女一個好欺好騙罷了,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