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發生的一切都沒能瞞過段梓易。
可他知道後也隻是對齊振聲多留心了兩分,半點音都沒透給秋兒。
他是恨不得秋兒腦子裏突然就忘了那個人,如非必要,他不會再在她麵前提起。
自那日後,兩人雖然還是發乎情止乎禮沒有逾越,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比之前要親近了。
陽光普照時,兩人一起在院子裏賞賞花說說話,若是陰雨天,兩人要麼在花廳,要麼就在簷下坐著,中間擺上一壺茶,什麼話都不用說心也安穩。
兩人都覺得,有個人陪著的感覺,真好。
說穿了,這兩人身份上懸殊巨大,有一點卻共通——孤獨。
隻是段梓易用強大武裝起自己,讓人不可欺,夏含秋卻是用冷淡隔離起自己求自保。
雨後放晴,溫度漸漸回升,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沾著雨露,看著格外精神。
丫鬟婆子將該洗的洗該曬的曬,一個個走路都帶著風,笑容裏有著顯而易見的輕鬆。
“算著時間,大舅這會是不是快要進城了?”
汝娘抬頭看了下日頭,“按大舅爺信裏所言應該是差不多了,老奴這就遣人去城門口看看。”
“那麼多抬聘禮,肯定會鬧出大動靜來,讓人留點心就是,房間都收拾出來了吧。”
“小姐不用擔心,是老奴親自去整理的。”
“你辦事我放心。”夏含秋笑了笑,看到段梓易從門口進來邊起身邊對汝娘道:“你去忙,這裏有如月她們幾個侍候著足夠了。”
汝娘蹲身行禮,轉身離開,經過段梓易身邊時微微福了福身。
知道秋兒對這汝娘感情不一般,說是當成了親人都不為過,段梓易平日裏對她也甚是和善,此時便和往常一樣受她半禮便虛扶了一下。
“秋兒,今日感覺如何?”
每日必問的話,夏含秋每日都這般答他,“好很多了。”
“真的好了才好,不然若是大舅舅來了見到你病著要心疼不說,還得怪我沒照顧好你,到時我這第一印象可就差了。”
聽他說多了沒皮沒臉的話,夏含秋習慣性的忽略他話中之意,問道:“你真的要留下來?鄭公子,你的眼睛應該已經好了吧。”
這又是要趕他了,就像夏含秋習慣了他肆無忌憚的話一樣,段梓易也習慣了她時不時的趕人,應付起來滑溜的很,“略微看得清楚一些了,你若拿朵花到我麵前來,我應該是能分辯出顏色,可要說好全了卻還差得遠。”
不想讓她的注意力總集中在這事上,段梓易轉而易舉的將話題扯得老遠,讓夏含秋明明知道他的意圖卻也無可奈何,“秋兒,我若這時候離開未免太過沒有擔當,你本就不安,****看著我都擔心你會胡思亂想,我若不在跟前了,你還不知會想岔到哪裏去,我是定然要娶你的,趁這機會正好也讓你的親人相看相看,這樣他們也能放下心來,不再想著要給你許戶人家,你說是不是如此?”
恐怕最後這句才是你真正想說的吧,夏含秋撇開頭,不願意承認自己此時心底竟然是雀躍的。
心中的防線一天比一天弱。
她知道自己是動心了,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得了段梓易這樣強大的男人。
她很想歡歡喜喜的點頭,將自己交付出去,可每每這時齊振聲的身影便冒出來,這個男人的存在時時提醒著她不能輕信他人,她很怕會再次萬劫不複。
第一次尚情有可緣,可若是再栽在這事上,她都會罵自己一聲活該。
情之一字,說起來容易,寫出來也容易,可體現到行動上,真正一輩子隻為一個人動情的又有幾人?
不要說段梓易這樣的一國王爺,就是普通男人都少有這般長情的。
一想到若是點了頭,以後不止要和一堆女人搶男人,還要擔心顏未老卻情已逝,她覺得會生生熬死了自己。
可這些,她能和誰說?
或者現在在段梓易眼中她是在欲拒還迎,玩著女人都愛玩的把戲,耍著女人都愛耍的手段,男人現在心情好陪著他玩罷了。
她心底的動搖連自己都沒瞞過去,又如何能瞞過那個成了精的男人。
輕輕籲出一口氣,夏含秋努力將自己的心門關嚴實,努力讓自己看向段梓易的眼神不帶一點黏糊,“鄭公子,你留下不合適,被大舅看到我無法交待。”
“不用你來交待,我會和大舅交待。”段梓易看著掙紮了好些天又開始往後退的人,又是氣惱又是無奈,“秋兒,我就那麼讓你信不過嗎?我說過的話你怎麼就不往心裏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