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梓易卻沒動。
啾啾好像也默許了它的存在,並沒有對著他叫喚,而是在床頭坐了下來。
抬起藏在柔軟皮毛裏的小前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比劃了一下,夏含秋幾以為看到了寒光。
待看到啾啾抬起另一條腿移到師傅嘴巴上方,綠色的液體從它腿上滴落至師傅嘴裏,她才知道剛才並非眼花。
可是,為什麼啾啾的血是綠色的?
想到啾啾平日裏吃的東西,她便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再一看啾啾,一張毛毛臉上硬是被她看出肉疼舍不得的表情來。
動作極輕的跪在床邊,啾啾回過頭來看她,眼神水汪汪的,像是要哭一般。
夏含秋不知道啾啾這血有什麼玄機,擔心它有事,輕聲道:“隻要能救回師傅就好,其他的傷我們可以慢慢治,啾啾,不要勉強。”
啾啾回過頭去看了無為一眼,也不知它看出了什麼名堂,真就迅速收回手,伸出舌頭舔了舔,傷口迅速愈合,一滴血都沒有浪費。
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到夏含秋麵前,一副功臣的傲嬌模樣要求抱抱。
夏含秋忍笑,將它抱起來,又喜又愛的揉亂它一身軟毛。
段梓易上前號了下脈,迅速去打開門將幾人放進來,“杜仲,去看看柳叔。”
杜仲快步上前,一番檢查過後臉上全是喜色,“心脈上的傷在愈合,怎麼做到的?”
段梓易看了眼白團子,沒有答話。
杜仲是聰明人,也就不多問,將心思全用到了師傅身上,心脈上的傷好了其他問題便不難解決。
之前還一籌莫展的傷勢這麼一會居然馬上峰回路轉,屋裏的氣氛終於不再沉悶,心也落回了肚子裏。
剛才,他們真的連最壞的局麵都想到了。
紫葉紫雙拿了飯菜進來剛要擺,夏含秋便阻止,“送到隔壁去,換之,我們先過去那邊。”
段梓易欣然點頭。
隔壁屋子也隻是草草收拾一番,有床有桌有坐塌,但是都絕算不上精致。
段梓易像是根本看不到這些,臉上一直帶著笑,看著秋兒為他忙活著布菜乘湯,一副小妻子的模樣,誰能想到就在不久前她還做出了嫁禍燕國的決定。
他的秋兒,軟得,硬得,誰比得了?
這麼想著,心裏頓時升起驕傲之感。
“別發呆,飯點早過了,先喝點湯安撫一下胃。”
段梓易聽話的端起湯碗一勺一勺喝得見底。
夏含秋又將飯放到他手邊,夾了幾箸平日裏他喜歡的菜放到近前的碟子裏。
被這麼精心侍候著,一頓飯,段梓易吃得滿心歡喜,明明不餓,吃得卻比平日要多。
撤了殘羹冷炙奉上茶,紫葉紫雙齊齊退了出去。
段梓易先揭開秋兒麵前的茶杯看了看,見是花茶後才滿意的點頭。
夏含秋笑,“都被你那般發脾氣了,她們哪裏還會記不住。”
“你思緒重,不喝茶都時常睡不好,要喝了茶你得翻半宿身。”
“現在好些了。”
被葛慕那般調理,要還不見好葛慕會被他劃去庸醫的行列,段梓易摸了摸她的臉,眼下有些青黑,“不早了,要不要先去歇會?柳叔那裏有什麼事我一定叫你。”
“半點睡意也無。”夏含秋苦笑,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哪裏還能睡得著,明明知道師傅會沒事,心還是一下一下的跳得沉。
將腿上昏昏欲睡的啾啾抱起來,“換之,你知不知道啾啾到底是什麼?它的血怎麼會是綠色呢?”
段梓易視線落向白團子,突然就翻起了古,“頭一次見你是在清源寺,那時你正想方設法的和嶽母見麵,小小年紀,明明害怕得發抖,卻又有股一往無前的勁,見著十來年不見的親娘卻還能忍著按自己預定的步驟走,那時我便想,這小姑娘若是個男兒身,將來必有一番成就。”
笑了笑,段梓易柔軟了眼神看著陷入回憶中的秋兒,“即便不是男兒身,秋兒現在也很了不起。”
夏含秋臉紅了紅,被誇得不好意思之餘還記得之前的問題,“這和啾啾有什麼關係?”
“我和你小舅便是那時分開的,他直到那時方知嶽母未死,自是要去武陽查個明白,而我,則聽說會亭出現了個很有意思的小東西,速度非常快,沒人抓得到,我聽得有趣,便來了會亭,當時我若是也去了武陽,說不定那時我們便有牽扯了。”
說不定秋兒後來吃的那些苦頭都不用再吃,即便是那時的自己,也定然會舍不得看她一個人苦苦掙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