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齊振聲要走,冬娘不管不顧的又要上前去抱他大腿,被齊振聲一腳踢開。
“該是什麼命就得認,還妄想飛上枝頭?草雞一輩子都隻能是草雞。”抖了抖衣袍,嫌惡的拍了拍剛才被冬娘碰到的地方,齊振聲冷笑。
抬頭麵對夏含秋時臉色轉暖,“你忙,我先告辭。”
夏含秋微微點頭,轉頭道:“換之,你去送送。”
段梓易沒有半點抗拒的應承下來,起身伸手相引。
齊振聲挑眉,率先往外走去。
走出一段路,兩人同時停下腳步倚欄而望,互相都知對方有話要說。
沉默過後,齊振聲先行開口,“我以為你連起身都不會,沒成想挺聽含秋的話。”
“別叫她閨名,你沒資格。”
“我便是叫了,你又能如何?”齊振聲冷聲斥回去,帶著挑釁,“有本事的,便在這亂世好好護著她,不然……”
段梓易笑了,“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秋兒,這一輩子你都不要妄想,當年不識蒙塵玉,現今便不要來悔,至於我護不護得住秋兒,你睜大眼睛瞧著便是,看看我們兩人,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齊振聲轉身麵對他,眼裏同樣銳意滔天,“那便走著瞧。”
不說這邊兩個男人如何較勁,屋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夏含秋不說話,其他人連呼吸都放輕了。
待喝盡了杯中茶,夏含秋才抬頭,話卻是對著郭念安說的,“你怎回來了?”
“回來拿點東西,哪想正好遇上這事。”
“去拿了你要拿的東西,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語氣稍頓,夏含秋看向陳鬱娘懷裏的孩子,“將陳旭一並帶走。”
“夫人……”陳旭很擔心夫人會因為冬娘的事怪罪娘,可他卻連求情的資格都沒有。
他一點也不想因冬娘之故被趕走,雖然是做旁人眼中下賤的下人,可在這裏他過得很好,主子都不苛刻,公子還會教他識字,在這家做下賤的下人,他也甘願。
隻要他多學多看,等他長大了一定能變成有本事的人,到時就算是下人,他也一定能做個厲害的下人,就能保護娘了,要是自己能變得再有用些,說不定就能換得娘不用再勞累,為了這個目標,他也會努力的。
但是,他得要留在這裏不被趕走才行。
郭念安直接上前將人拎走了。
看他一步三回頭的模樣,郭念安給了他一個腦崩,“我姐姐是不想你看到那些事,都擔的什麼心,趕緊去書房給我將那文書找出來,要是找錯了你再擔心也不遲,快去,我在這等你。”
陳旭又心安又心急的被嚇得小跑著離開。
郭念安撐著遊廓欄杆縱身一跳坐到上麵回想剛才的事。
經由冬娘,他想到了自己。
他很慶幸沒有如冬娘那般不識好歹,從始至終,他都知道姐姐的辛苦,並且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替她分擔,雖然現在還不行,但他相信總有一****一定能幫上姐姐。
冬娘被陳鬱娘那般護著,還一護那麼多年卻不記好,姐姐絕不會再留下她在身邊。
夏含秋自然容不下吃裏扒外的人。
不去看渾身哆嗦的冬娘,夏含秋問平靜下來的陳鬱娘,“你可後悔?”
陳鬱娘抬頭,眼神微起波瀾,“奴婢不後悔護她這麼多年,但是後悔沒有將她教好,還……還做了壞榜樣,她變成這樣,奴婢也有責任。”
“你這會倒是看清了。”夏含秋態度不明的說了句,眼神這才落到冬娘身上,“你自認聰明,卻不知你的那點小聰明連我院裏的一眾丫鬟都看得清楚,又豈能瞞得過我,我曾想過你會怎麼做,可我沒想到你會做出這般蠢笨的事,哪怕你脫光了去勾引別人,都比你這一招要走得好。”
冬娘咬牙,死死忍住要反駁的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必須忍。
“你沒有賣身契在我手裏,看在鬱娘的麵子上,我也不為難你,就這麼離開吧,遠離會亭城,去到哪裏都好,我給你生的機會。”
“秋兒……”段梓易一進來就聽到這話,頓時滿臉不讚同,“這樣的人你還留她性命做甚,留著去禍害別人嗎?”
“便是去禍害別人又如何?我與她的因果在這裏就了了,以後她如何,禍害了誰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原本還在竊喜夫人太過心軟的冬娘驚愕的抬起頭來,難道夫人不是心軟,隻是覺得與她無關嗎?
“意外?”夏含秋勾起嘴角,“我不過是不想沾得滿手血腥罷了,罪孽因果總有循環,少沾惹的好。”
段梓易想起她的身份,便也沒有再說,全當是給秋兒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