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天時間,段梓易就回來了,夏含秋雖然驚訝卻也沒多問,她已經覺得自己管得有點兒多了,實在無需知道得更多。
而段梓易不想在秋兒麵前提起一些無關的男人,更不會主動說及,有意無意的,這事過去眨眼就好幾天了。
六月初十這日一早,夏含秋手裏的事還沒處理完,門外便有人不請自入,整個衙門裏頭有這資格的隻得一人,她抬頭看了一眼,繼續忙活,“怎麼過來了?”
“西門守將來報,齊振聲奉上降書歸順,此時正在城外等候。”
夏含秋腦子裏突的一空,很快反應過來,放下筆起身問,“你們上次說好了?由你去接降書合適嗎?”
“段家就我和柏瑜叔侄兩人,他不在隻有我出麵才合適,就衝著他上回的那個人情,我也不能落了他的臉麵,再者說,他要是能帶個好頭說不定能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夏含秋心裏轉了幾個念頭,遂點頭:“需要我做什麼嗎?”
段梓易將她鬢角掉下來的頭發搭到耳後,“他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又是主動歸順,必定會要大宴一場,你吩咐人去操辦就是。”
“那你得給我個準話,你打算怎麼安置齊振聲?還讓他管著武陽?”
“短期內必須如此,若是一歸順就奪了他的根本,觀望的那幾城哪還會動這個念頭?他要是聰明,等安穩下來後會想及後退的,隻要有本事,在哪裏都能紮下根來,齊振聲看得明白這點。”
“我知道了。”夏含秋給他理了理衣領,“去吧,後麵的事有我。”
段梓易親了人一口才轉身離開。
夏含秋卻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彈,當年能肆意決定她生死的人現如今已是死的死,敗落的敗落,唯獨一個齊振聲還歸順了,她反倒成了高高在上的那個,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她家,放在當年,誰能想到世事會如此變換!
之前的事已經記不太清了,也盡力不去想起,可齊振聲那一世的結局她是知道的,沒有梁國的異軍突起,這天下,最後的勝利者是吳國,而齊振聲歸順的也是吳國,並且是在處於閩國包圍圈時便和吳國搭上了關係,後來吳國成了笑到最後的人,而齊振聲同樣的也是官路享通,一世榮華。
章俏兒雖然一生未有生育,卻受了齊振聲一世寵愛,最後竟也兒孫滿堂,她明明是枉死,卻陰間不收陽間不容,一對比,心裏怎能不恨。
現如今齊振聲算是被她踩在腳下了,章俏兒更不用說,遠沒有那一輩子的風光,夫妻感情也不過爾爾,所以,她夏含秋明明還沒有開始報複,他們便算是敗了?
“娘娘,老奴明德求見。”
夏含秋收回思緒,坐回原位方道:“進來。”
行禮後明德道:“王爺命老奴來協助您宴客之事。”
“我嫁給王爺至今也沒有大肆操辦過宴會,明叔你在皇宮多年,應該有經驗吧。”
“是,老奴當年是跟著鄭妃娘娘的,也曾在這事上搭過手,該懂的規矩也都懂得,老奴必定全力協助您。”
“也不用協助我了,明叔你便將這事接了過去,我將紫雙借給你,有你掌總,我也放心。”
“是,老奴定不負娘娘信任。”
武陽城主率武陽官員歸順!這外消息很快在會亭城傳遍了,整個會亭就像在沸騰的油鍋中加入了一勺涼水,喧囂熱鬧得都快要炸了!
不用誰組織,紛紛丟開手裏的事集中在主街道兩側,等著看看那麼有眼光的齊城主究竟長什麼模樣!
段梓易特意回去收拾了一番,一身代表皇室的朱色大衣裳,腰間懸著一塊龍形玉佩,頭戴玉冠,腳蹬和衣裳同色的軟靴,便是不認得這人,隻看這一身就不會認錯了人。
齊振聲和身後的人皆是一身淺色衣裳,和段梓易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著漸漸走近的人,便是心裏有再多不甘,此時也都咽了下去,上前一步雙手高舉躬身行禮,“原武陽城主齊振聲率三萬七千餘將士官兵歸順大梁,從今以後,尊大梁為主。”
說到最後,包括齊振聲在內的人齊齊跪了下去,段梓易自認不是君子,卻也不想在這種事上讓齊振聲難堪,不等人跪下去就將人扶住了,將他手裏的降書拿過去遞給身後的人,笑道:“諸位都請起,大梁敞開懷抱歡迎各位的到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願各位以後傾力為大梁添磚加瓦。”
“我等之前便是梁國人,後來幾經易主,沒想到現在又成了梁國人,這也算是尋著根了。”齊振聲這話不但給自己臉上增了光,也讓他身後的一眾降臣心裏極舒坦,不少人心裏在想,可不就是如此,他們之前便是梁國人,現在不過是又回了梁國而已,不比成了閩國吳國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