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庭的臉也煞白煞白的,細長的手緊緊地抓著方予可的手,輕聲說著:"你看我手都冰涼冰涼的了,予可,我怕針,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怕打針。"
方予可輕輕拍著茹庭的肩膀:"別怕。一閉眼的事情,眨眼就過去了。"
臭小子,跟別的女孩說話就這麼溫柔,跟我說話跟個冰山似的,生怕氣不死我,當我不是女孩啊。話雖這麼說,我也開始按照他的邏輯自我安慰,就是一秒鍾的事,殺人不過頭點地,脖子一伸,哢嚓完事。老娘這樣的都考上北大了,天上還掉了個大帥哥讓我準備談戀愛,這麼眷顧我,我就當做出點犧牲好了。想到這兒,我猛地站起來,大步走到茹庭前麵,拿起她搭在方予可手上的手並緊緊握了一握:"茹庭,很多事情都是有代價的,考上北大也是要做出犧牲的,需要你犧牲的時候到了。"
茹庭石化在那裏。很久之後,方予可嘴裏又傳來那句熟悉的"白癡"。
排了半小時的隊,終於輪到了我和茹庭。我被分到左側,茹庭被分到右側的醫生那兒。茹庭眼巴巴地望著方予可,那委屈的表情,我看了都心疼。但我也顧不及憐香惜玉了,我這自個兒還腿顫呢。我學茹庭眼巴巴的神情,看著醫生說:"醫生大哥,我血管細,特別不好找,您得找準了啊,咱爭取一次通過,咱不能像老家那小護士似的把我手臂當蘿卜,恨不得插成了刺蝟啊。"
醫生一樂:"你哪兒的考生啊?這麼貧,你雖然胖點,那血管不還是挺明顯的嘛。"
我一聽不高興了:"我哪裏胖了哪裏胖了。我最多也就是嬰兒肥,好不好?"
醫生指著我的報告單說:"你這上麵不是寫著50多公斤嗎?"說完,我聽見方予可在一邊偷偷地笑了。我惱怒地瞪了瞪他,腹誹道,知不知道這是國家多大一機密,便宜你這小子了。幸虧我不像那木婉清,秘密一暴露,就要嫁給知道秘密的人,不然真是便宜死你小子了。
在我生氣那會兒,醫生的軟皮管已經綁上我的胳膊了。茹庭這邊一隻手也綁上了,另一隻手卻牢牢地抓住了方予可的手。我隻恨我孤家寡人一個,沒處依靠,我總不能抓對麵醫生的手吧,唉,要是有個男朋友就好了,我心酸地想著,抬頭卻撞見了方予可的眼神,他直瞪瞪地看著我,一看見我也看他,立刻把目光移開了。我覺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怪在哪裏,沒等我明白,我看醫生細細的針管就已經插進來了。方予可在旁邊輕聲說道:"別看它。"我用餘光看見,茹庭早已把整個身子都趴在方予可懷裏了。我心想,你讓她別看什麼啊,人家要看就隻能看你的胸肌了,嘿嘿,你是不想讓她看你胸肌嗎?莫非是沒有胸肌?我邪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