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基地在奪取物資上,其實跟強盜的行徑並沒有差別,而一旦奪取後,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都煙消雲散,因此進入基地內就會發現老弱婦孺活的多麼艱辛,有道是天災可避,人禍難防。
柯瑤悶頭就闖進了貧民區,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地上皆是血跡汙垢,還有沿著破敗街道坐著的老人小孩,衣服如同抹布似的吃力的掛在瘦弱的身軀上,一雙雙麻木的眼睛如同積了一層灰,唯一的聲音是那些搖晃不停的帳篷裏,女人的尖叫聲還有男人的喘/息和大笑。
柯瑤一身幹幹淨淨,穿著末世裏不便行走的泡泡裙,兩腮更是帶著點小肥肉,眼睛清澈得像是罕見的碧玉,琳瓏剔透。
一道道目光望過來,無神的眼睛裏慢慢聚齊一點點火苗,貪婪、豔羨、嫉妒、淫/邪不一而足。
“爺爺,我也想要那樣的裙子。”蓬頭垢麵的小女孩扯了扯邊上人的衣服,布條似的衣服這一扯便露出大半胳膊。
爺爺有些局促的把衣服拉好,嚴嚴實實的遮著蠟黃的皮膚,手往口袋處輕輕碰了碰,前天留下來的半塊糖早就融化了,隻有黏黏的觸感,隔著布料的手都能摸出肚腹上精瘦的骨頭,他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小女孩撅著嘴,低頭玩自己的手,偶爾抬起頭來,眼中的神色都是嫉妒,還有藏在心惡意的詛咒。
柯瑤捏了捏裙角,在一群人的目視中緩緩走進來,一雙小鹿似的純真眼眸無辜的看著四周的人,沒有嫌惡,也沒有憐憫。
角落裏的一個身影突然跳出來,飛快的奔向她,旁觀的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期待的看著那一幕,唯有少數人心裏閃過一點點同情,那小女孩捏著發黑的衣角緊張興奮的看著。
就看見跑出去的那人在半路突然搖晃幾下,重重的摔到地上,塵土飛揚,麵部與地麵來了一個親熱的接吻,可惜這接吻是要付出代價的,一絲絲血跡從他臉部那裏蔓延到地上,鮮豔的顏色也沒有為這死寂沉重的街道增添幾分生機。
爺爺把小女孩緊緊的攬在懷裏,一臉警惕的看著站在街道中央的柯瑤,其餘人也縮了縮身體,露出倉皇迷茫的神色。
早有目光毒辣的人看出女孩頭上做了發飾的標誌——精神異能者,頭戴金環的天使圖案。
“你怎麼在這?”申屠天皺著眉頭出現在街角,瘦弱的身軀背負著一把長刀。
柯瑤露出迷惑的神情,好半響才靠著他臉上那道猙獰疤印回想點什麼。
“奚順呢?”他走到她身前,臉上是揮散不去的陰鷙。
貧民區,落單,這些字眼讓他有了不好的聯想,在心裏冷笑幾聲,原本以為難得有一個有良心的,區區幾天良心就喂狗了,直接將人扔在這種鬼地方,簡直是羊入虎口,骨頭都不帶吐出來的。
他漠然的掃視了她一眼,恍惚間似乎想到什麼,眼前的丫頭跟記憶中的纖瘦身影漸漸重疊,壓在心頭沉甸甸的酸澀一股腦的想湧上來,原本想一走了之的念頭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