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街上吹了一陣冷風之後,李淩走到隔開帝京城的通河大橋上,將Saber叫了出來。
“怎麼了?”
“沒什麼事情,就是想讓你陪我坐坐!”
李淩越過欄杆,在橋的邊緣坐了下來,而Saber猶豫了一下之後,也是安然坐下。
城市的夜晚雖然很安靜,但是大橋上卻總是有些車路過,燈光在兩人的臉上閃過。冬天的河水並不深,月亮在河中的倒影就像是一個藏在河底的燈亮起來了一般。偶爾會有小船經過,又或者是夜遊的船,馬達的轟鳴聲與橋上的車行聲相互應和著,然後遠去。
大多數的人都在這個時候睡了,他們還將要為明天忙忙碌碌地為生活而積蓄精力。想著這些,李淩忽然有些空虛,她相信Saber的感覺也是這樣,如同她能在這個世界找到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也許就不會那麼想急著離開。
李淩不知道自己對Saber的感情是怎麼樣子的,最開始的時候她是自己的恩人,後來再知道她和自己締結了契約,而契約並不是自己賣給了她,而是她將約定給了自己,我是主,她是從,雖然這妮子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但是從她很少對自己表現出反抗的情緒來看,她完完全全在嚴格的執行這份約束。
“Saber,在沒有與人交流的時間裏,你是怎麼度過的?”李淩問道。
Saber偏著腦袋想了一陣,然後道:“沉睡。”
“如果醒過來的時候呢?”
“就會去想著以前的事情,一遍一遍的想!”
“那樣會不會很無聊?”
Saber輕輕搖搖頭,然後道:“我覺得這段我想要消除的軌跡,其實也挺有意思的。如果它不能存在於我的腦海,可能就徹底消失了!”
聽到這話,李淩輕輕歎了口氣,然後道:“你不隻是在消除自己的軌跡,更是在消除其他人的軌跡,當你認為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時候,也許同一個時空的其他人會認為自己的選擇非常有意義……”
Saber沒有回答,隻是淡淡的道:“李淩,你知道我最討厭你的地方是什麼麼?”
“不知道,我一直都以為我是個渾身上下都討人喜歡的人來著!”李淩嗬嗬笑道。
“我最討厭的是你自以為是的說教,然後動搖我想要回去的心,我很討厭任何動搖我決心的東西!”Saber非常認真地道。
“你承認自己被動搖了?”李淩嗬嗬一笑,Saber有些尷尬,卻是沒有再理他。
沉默了一陣之後,李淩才衝著Saber笑道:“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的契約者不是你的話,會不會更有趣一點。”
“你有權利命令我取悅你!”Saber隻是淡淡的道。
“像今天那種假笑?”李淩攤了攤手,然後道:“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可受不了!”
Saber頓時有了怒氣,直接站起身子,很嚴肅的朝著李淩道:“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諷刺我?”
“沒這樣的想法,隻是想讓你開心一點!”
“我沒有開心,反而覺得很無趣!”Saber顯然是有了怒氣,那一雙綠寶石般的眸子冷冷看著李淩,腮也微微鼓起,一副不爽著就要砍了他的模樣。
“你還真是容易生氣!”李淩也是站起身子,拍了拍手,Saber隻是冷冷看著他道:“因為你一直都在挑釁我!”
李淩隻是微微一笑,然後道:“可惜了,你算是上了賊船吧?想當初和我締結契約的時候,就應該等著將我看清楚!”
Saber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歎了口氣一般,低著頭道:“我沒有後悔和你締結契約,因為我一直都認為你和我相似,而且,作為契約者來說,你對我很好!”
“是麼?你倒是難得表揚我一次!”
“這是實話!”Saber靜靜地道,“事實上,作為契約的從者,我應該對你無條件的服從,但是更多的時候,你都是在遷就於我。”
“可不可以算是我對你另有企圖呢?”李淩微微笑道,“比如說想要你的能力為我辦事,比如說你這麼漂亮,我很喜歡你之類的。”
Saber隻是搖搖頭,然後靜靜地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李淩隻是淡淡一笑,然後道:“Saber,你說你應該對我無條件的服從,是吧?”
Saber輕輕點頭。
李淩看了她一眼,把外套解開,將手搭在女劍士的肩膀上,然後很認真的道:“用耳靠著我的胸口,聽聽我心裏在想些什麼!”
Saber猶豫了下,卻還是依言照做。女劍士的臉貼著李淩的胸口,聽著李淩的心跳,她的眼睛看著下方,讓人看不到她的神情。不過在這樣的夜晚,因為互相之間的沉默,顯得更加寧靜起來,連車輛遊船都不再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