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黎敏跟羅銳都有點傻了,羅銳最先反映了過來,張口就是罵道:“你想走也不用找這種荒謬的借口吧!!!”
“非池都能吃穿越的,可以回法術,我為什麼不能是重生的?”周滿淡淡地說,“坐下,喝茶,我慢慢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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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在精美的瓷杯裏從滾燙變成冰涼,一口都沒被動過,甚至握著茶杯的人都不知道它已經變涼了。
“你……”羅銳已經震驚得沒辦法開口了,隻有黎敏艱難地冒出一句:“……說的……都是真的?”
周滿隻是低頭,端起茶杯。手舉到一半被應非池攔住了,用一杯熱茶換走了他手中的冷茶。
他什麼都沒說,而黎敏跟羅銳心中都已經明白了。是啊,回想起來,周滿確實是在十七歲那個8月忽然性情大變的。在回灌江小學之前,周滿是沉默甚至有些陰沉的,他聰明、好學,但是生活加給他太多不幸,每一次都在他以為能獲得光明未來時把他打入地獄。他一次次掙紮出來,又一次次需要重新開始。黎敏記得自己在師範中專認得周滿的時候,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跟陰鬱的他做了朋友。
但是從1990年8月回到小學開始,再一次見到的周滿已經換了一個樣子。他依然沉默,但那份陰沉已經不見了。他變得沉穩有謀劃,一步步建立了帝國,很多時候成熟得不像同齡人。所以不知不覺間,黎敏跟羅銳都將他當成了長輩一樣,聽他的話,按照他的安排做事。
如果不是因為重生,怎麼能在短短的兩個月就發生這麼強大的改變?
所以,就像周滿所說的那樣,他這輩子是重生的,是為了完成上輩子的遺憾而來。他的目標是挽救村子,是挽救黎敏。現在一切都已經完成了,他就無牽無掛了?
這麼想著,黎敏心裏更傷心了。他以為他是周滿過命的兄弟,原來隻是因為愧疚?因為那虛無縹緲的上輩子裏,周滿沒有來得及阻止他愛上一個人渣結果最後她跳樓自殺了,這輩子周滿想拯救他?
“如果是因為愧疚,我不會將公司交給你,隻需要一直讓你。”周滿緩緩說,“阿敏,阿銳,我是真的拿你們當兄弟。”
羅銳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
周滿看到了,點了下頭再次強調:“是真的當兄弟,阿銳,可能之前我恨過你,但我也明白那時候你精神狀態不好,你自己沒辦法控製自己。我想通了,就不怪你了,冥冥中一切都有它的定數。”
羅銳忽然就濕了眼眶,轉頭靠在了黎敏的肩頭。黎敏伸出一隻手環住了他的肩頭。
“上輩子,這半輩子,我都為了別人而活,從來沒有真正地想過自己要什麼,責任永遠入行隨行。但是現在……”周滿認真地說,“我想要為自己而活,拋開所有的責任和恩怨,在一個隻有非池的世界裏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羅銳與黎敏心中都是一震。他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說什麼?是的,周滿還留在這個世界,他就永遠會被村民牽連著,他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會下意識地以灌江村的利益為上。但他做的已經夠多了,不再繼續也無可厚非。
羅銳跟黎敏沉默了很久,最後黎敏歎了口氣說:“你都這麼說了,我們還能說什麼?隻要你開心,我們也就沒意見了。”
“謝……”周滿真誠地說。
“隻還有一個要求。”羅銳打斷他的話說,“你們什麼時候走?我們倆一定要送你們,要親眼看著你們離開。”
周滿的身軀一震,歎息道:“阿銳,你又何必呢。”離別其實還蠻傷感的,永別這種事,大男人也有點受不了啊。
“多看一眼是一眼,永別也是一件大事,要一個特別的回憶來記憶。”羅銳堅持地說,“到底哪天?”
周滿看向應非池,這取決與轉移陣法什麼時候好。
“已經好了,隨時都可以。”應非池輕聲說。
周滿點頭:“那就農曆二十那天晚上。十五遷出的人搬走,之後還要確認每一個都消去了紀錄符,還要將留下的人聚集到昌嶺。二十那天晚上會召大會,對村民說集團交給你們倆,村子交給敏如跟小紀。然後我跟非池的雷劫開始,趁著雷劫我們離開。你們就對外麵說我們倆被雷劈死了。”
“能別說死不死的嗎?”羅銳炸毛,“知道了!說好了,我們一定會來,你們不許提前,一定要等我們送!”
羅銳說完就氣呼呼地走了,黎敏看了周滿一眼趕緊追上去,生怕氣壞了傷心壞了的暴躁男會飆車。
客廳裏隻剩下周滿跟應非池,安靜裏,應非池忽然伸手抱住了周滿,低聲說:“這並不是永遠的,你隨時可以反悔,我可以帶你過去,也可以送你回來。”不管將付出多大的代價,因為他剛剛那一句“為自己而活”,他做什麼都值得。
“傻孩子。”周滿難得服軟靠在他懷裏,堅定地說:“我做事,從來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