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連殿離永殷殿沒有很遠,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殿外。
龍輦停下,連忙就有小童來將素惜攙扶著下車,蒂連殿的仆從們也跪了一片,高喊著萬歲。
素惜下車後頭也不回的朝殿內走去,斯畫站在一旁,不知道該不該跟。
忽的,素惜停下了腳步,並未回頭,隻說了一句:“斯畫,你有空可去掖庭宮找嬤嬤們學些梳妝服侍的技巧。”
“啊?”斯畫不懂其意,下意識的疑問出聲,頓覺不敬,忙跪下回道:“是,陛下。”
素惜走進了蒂連殿後,一旁隨車的仆從忙上前來找斯畫搭話,皆是些阿諛恭維。
“斯畫,恭喜你啊,讓你學這些肯定是女皇喜歡你,想讓你進寢殿了啊。”
“是啊是啊,用不了多久肯定得比連甄還得女皇恩寵了吧?”
永殷殿的管事仆從分內殿和外殿,能進的寢殿的自然是職位最高的。可是一直以來隻有連甄一人能進的出的,又不會因小事而惹惱女皇。
因此他在女皇前卑躬屈膝竭盡奉承,在其他奴仆前卻是跋扈的不得了,也不怪乎這些人盼著他能早日被人掰下來。
斯畫嘴角有些僵硬的抽動兩下,心裏卻是掉入了冰窟,他哪裏有可能和連甄對抗……
他本就是個掌管侍寢名冊的小奴才,多少會和男寵們打些交道,因而才在早上時被祁連找上,火急火燎的拉著自己說飛絮好久不吃飯了。
他心想男寵不吃飯管他啥事啊,不是應該找太醫什麼的嗎?
哪知祁連下一句卻逼得他心驚肉跳……
“飛絮說他要見女皇,如果在這樣下去他身體垮掉或者出了什麼事,你這個小管事可以脫得了幹係嗎?”
這一下驚得斯畫一躍而起,其實細想一下也能想到是祁連在詐他,男寵如果到時候真出了啥事,怎麼也怪不到他身上來。
不過斯畫的確是個單純的主,不然也不會被唬了兩句就飛也似的往永殷殿跑。
他就是傳個話,哪知會惹上這些,女皇先是問連甄和董樺的關係,現在有說要他去和嬤嬤學習梳妝。
他再蠢也明白是有意讓他接替連甄啊……
連甄那顆大樹狠厲非常,他能不能安然無恙的爬上去先暫且不說,就光是陪伴著暴虐盛名在外的女皇身側,都足夠他受的了。
能不能不要這樣玩他啊……
他就想安安穩穩做個小透明啊……
斯畫在心底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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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素惜跨入了蒂連殿,大堂中冷冷清清的也沒有服侍的下人,不知是不是被刻意屏退了。
她沒有讓侍童跟隨,而是徑直朝有窸窣聲響的內殿走去。
哪知剛靠近,就聽得一聲瓷器掉落地上的清脆聲響。
“不要管我……”
溫潤柔和的男聲,此時聽起來似乎很虛弱,讓人更加心生憐意。
“你這樣不吃不喝的,就為了那個女人,值得嗎?”
磁性邪魅的嗓音,此刻沒有平日裏對待她那般的冷然,而是濃濃的關切和擔憂。
那個女人?是指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