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聽得這句,斯畫彷佛如臨大敵的嚇了一跳,嘴唇嗡動,慌亂的說:“陛下……陛下請不要這樣,有何事小奴竭力承擔,請不要這樣對待小奴的家人……”
家人……
心裏咯噔一下,素惜意識到武離殷曾經對飛絮所做的事情,可能並不隻是身體上的處罰那麼簡單了。
“縱然是朕的無限恩寵,也抵不過這些?”素惜平靜了聲音,繼續問。
斯畫偏過頭,好似非常用力的沉思了一會,方才搖搖頭,“有陛下恩顧是莫大的榮幸,但是父母與親人之命更重於泰山,用此來換取富華,小奴寧可不要呢……”
話未說完,看著素惜臉色愈來愈沉,方覺不妙,回想起自己說的每一句更是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竟然一時間說了實話,把女皇的所為貶了個不是。
小臉煞白,急著想要辯解,卻見素惜擺了擺手,讓他噤了聲。
“朕……”能善言辭的素惜此時竟然無言了,一會才繼續道:“還有點政事,你且下去吧,讓你去掖庭宮的事莫忘了。”
聽到能讓他回去了,忙起身告退:“小奴記得了,這便告退了。”說罷風也似的一路小跑離開了甘露殿。
徒留素惜一人獨坐在軟榻上,臉上的鬱色隱隱暗暗,隻因她得到了一個不願承認的認知。
回想起以往種種疑惑,素惜似乎能盡數解開了。
‘你既是朕的……愛人,便是一家人,你對待家人也是這般疏遠?’
聽到這句話時,飛絮眼中那不甘與怨恨素惜之前一直不明白,還以為是他做了男寵有辱門風。
但是細想一下,就算是有辱門風有不至於他反應那麼大。
再來是祁連幾乎恨不得吞了她的敵意,還有飛絮那想要靠近又不斷隱忍的模樣。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唯一的一個答案。
武離殷殺了飛絮和祁連的父母……
為何要如此,就算武離殷狠心如斯,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她能有什麼好處?
而且背著滅族仇人的身份,放任兩個很有可能恨她入骨的兄弟在身旁,難道就不怕有危險嗎?
飛絮胸膛上的疤痕。
從不留男寵過夜。
深吸口氣,素惜覺得好像一顆大石壓在了心上,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起來。
若是有人殺了她的父母又淩虐她,再對她極盡可能的好,讓她愛上那個人,讓她在仇恨和情愛的徘徊中糾葛。
好殘忍……
這是武離殷折磨人的手段嗎?如果真的是,自己居然也順應其意繼續做了下去。
想到飛絮看著自己那隱忍又痛苦的模樣,心中難免又是一痛。
如果武離殷真的做了這種事情,她和飛絮之間的那道鴻溝恐怕再也跨不過去了,做再多也無法彌補。
“哎,是命嗎……”素惜自嘲的笑了笑,難道縱使身為女皇也難給她一份純粹的摯情?
也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