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行的身形給素惜的周身帶來了一片陰影,她雖還高座皇位,卻完全處於顏行雙臂所能掌控的範圍內。
他罔顧素惜的輕喚,又欺近了一些,那魂牽夢繞的熟悉冷香縈上鼻端。
傾世的小臉近在咫尺,重重誘惑不斷的衝擊著他僅存的理智。
“害怕?”磁性低啞的嗓音回蕩在耳側,這麼近距離聽,顏行的聲音簡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灼熱的視線裏包含了探究,似乎也有點點不安,兩人的鼻息漸漸融合,顏行的薄唇也和素惜的隔著不到一指距離。
“害怕的明明是你,不是嗎?”
素惜忽的抿唇一笑,左手主動勾上顏行的後頸,若有似無的,輕撩他的耳垂。
男女力量上的天然差距,讓素惜驚慌了一陣,不過也隻是那麼一瞬。
她看得出來顏行此刻更加的慌張,剛毅的麵上雖是如鑄,卻難掩眼眸中的惶然。
無論是從前的武離殷還是現在的素惜,對他都是淩駕於人的壓製,如今就算給了他主權,他又真敢做什麼嗎?
畢竟他有抖M之魂嗬,素惜心中暗笑。
敏感的耳廓帶來酥麻的感覺,被素惜觸碰的地方無一不灼熱非常,心跳不自主的加快,顏行隻微怔了一下,素惜的手就加重了力道……
她扯著顏行的領口,自己一個起身旋轉,沒有防備的顏行頓時和她調了個位置。
這樣一來,兩人的形勢完全調轉了。
顏行坐在了龍椅上,而素惜則傾身在他身前,手還勾著他的脖子,姿態撩人。
龍椅意味著什麼?顏行就算再血氣上湧也不會不明白,明明舒軟的座椅卻像是有針刺一下,顏行僅挨著一下就頓時彈起。
這時候素惜也直起身,恰好的轉過身去,好似沒看到一般,同時也轉移了話題。
“如果基狼真如你所說,是認定了朕不會派兵增援。可如今朕答應助援,卻也不見得他有絲毫驚訝,你探查到的情報可準確?”
顏行堅毅的俊臉上滿是驚慌,他心有餘悸的看了眼空蕩的燦金龍椅,又看向背對著自己的素惜。
平穩了一會心神才回答:“末將走訪吐蕃各部,確實情況屬實,基狼為何願意在象斯羅重病時不顧內政安危轉而北上追剿回鶻……末將實在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想法。”
他的心跳還有些快,咚咚的衝擊著胸腔,不止對接近素惜的激動,更有被搶按上龍椅的畏懼。
就剛剛他坐的那一下,素惜就完全可以抄他滿門了……
素惜似乎完全沒有興趣追究這些,她細長的手指輕撚下巴,思考了一會,“此事頗有蹊蹺,若真如你所說基狼有意將吐蕃納入大周版圖……那你一定不能讓他的讚普位置給別人占了去。”
她說著回過身,妖媚的眼尾上挑,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讓人根本轉移不開目光。
“末將……該如何做?”顏行覺得喉嚨有點發幹,龍袍前襟領口低的春光隱隱,讓他不知該看哪裏才好。
“先去掖庭宮取兩壺沁露酒,今晚你和基狼可以好好談談……作為本次的統帥和副統帥之間的……談話。”
------
原來朝政之事遠遠比素惜想的要複雜的多,以前看宮廷政治劇時,那些壞人或者狐狸精從長相上就能看得出來。
更別提他們一出場那自帶的背景音樂,就差沒有腦門上貼著個“我是壞蛋”的標簽了。
可如今,素惜很難真正的辨別出誰是好,誰又是壞,誰又窩藏了大心思。
就連在後宮之中不斷對她做手腳,試圖取她性命的人是誰,素惜都沒有一點頭緒。
有時候,對她自己的判斷,都不那麼自信了起來。
當初覺得連甄似乎處處透露著可疑,追查到最後原不過是為了兄弟董樺,能夠在有生之年多爭點寵而已,心思歸咎還是良善的。
原以為那劉景洲看似清風道骨,卻不知擁護男權之外私下還私吞巨額贓款,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招兵買馬扳倒她。
究竟誰才是向著她的,素惜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分別了,如今的基狼到底想做什麼,種種零星的線索散落在那,想縷又縷不清晰。
“陛下,到了。”
一聲輕喚拉回了素惜的思緒,撩開龍輦車簾,引入眼簾的建築讓她微微一怔。
歇山式的建築,一層累落一層,足足有十幾層高的道觀,觀門口的匾額上赫然寫著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