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迎合著說:“認識的,而且很討厭很討厭她。”當然,這些都隻是說給李嘉妮聽而已。隨後我順勢問她:“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隻要班長讓我做的,我都一定做到。” 我學著那幫跟著她身後的小嘍囉說話,順理成章地得到她一個會心的笑容。那笑容就好像在盛讚我有長進。
我想,若是能參與其中,就能看得更明白一些。或許,還能幫到杜雨菲。
李嘉妮想了想,湊到我耳邊,說:“既然你認識她,那你抽空去找一下她。讓她明天早上7 點去辦公室,說有老師找她。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說完這些,李嘉妮站起來,楊柳拂風般走到了講台上波瀾不驚地說起明天的考試事宜。而剛才她下來說起那些勾當,平靜得就好像老師下來給一個學生講完一道題。當然,我現在心裏逐漸放鬆下來。至少之前讓我困惑而緊張的事情,終於有了些眉目。
[08]
想要知道杜雨菲所在的班級原來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她的優秀成績似乎早就被學校一次又一次地大肆宣揚過。當然,對於我這種從未注意過學校宣傳欄裏寫的是什麼的人來說,不知道她現在到大學以來的變化,也算正常。
記得高中時,她的成績應是中等偏下的樣子,可現在卻是全校數一數二的尖子生。聽到這些時,我無法想象她這些年遇見過些什麼,又是什麼改變了她。但過去這麼久,我也就沒有多少興趣再去了解那些。畢竟都與她分開那麼久了,她發生過什麼,都在她的世界裏,與我再沒有半點兒關係。我的生活中少了她,自己發生什麼事,也難以再牽扯到她。
人就是這樣,對於一個從自己記憶中淡出的人,可以像是舊時紙張上無聊書寫的鉛筆字那般對待。若是心情寂寥,興許還會拿起來端詳一下當初寫了些什麼;要是心思早已淡漠,重心不在這裏,便可以隨手棄置,而在下次急於記錄時,就會覆蓋了這些本就縹緲的印跡。這便是人與人之間,舊識與新知的關係。
我想,如果我去找她,僅僅是告訴她明天7 點在辦公室有老師找她,並且出於之前的交情,好意告訴她可能會招來的麻煩,這便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可這些並沒有想象中簡單,在我見到她的時候,我就預感到。
那時,我才知道遇見一個過去深知卻被遺忘的人,就好像一日之初的大夢初醒。所有一切記憶歸於混沌的零點,而當一切清晰起來的時候,你會發現原來一切都還在。
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在教室上課。大學裏,選坐在第一排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大一時對什麼都懷著激情的新生,另一種就是時刻都嚴格要求自己的好學生。我想杜雨菲應當算是後者,在第一排的她記筆記的樣子極其專心。這一點,在大家對大學的新鮮感都紛紛消退的時候,算是難能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