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赤髯有如此動作,倒是出於所有人的預料。那堡主府上的家丁,明顯也對堡主投去了詫異的眼神。
張赤髯固然是一介武夫出身,可是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也並非沒有些眼力心機。見自己派去接送道爺的家丁眼神中透出的異樣,立馬心道一聲“不好”,接著後背就冒起了冷汗。
若林無道真是刁民也就罷了,他一個堡主,怎麼發落他都不為過。可是林無道畢竟是堂堂高來高去的道爺,這張赤髯接下來的話,就不知該如何說了。平日那些遊走上流官場的說辭,在林無道這個正品道爺這兒,一下之間就都沒了用武之地,踟躕前後,也不見他有任何的作為。
林無道在看到這堡主張赤髯的第一眼,就對他有了好感。以林無道的識人標準,張赤髯這樣身材膀大腰圓、麵目凶神惡煞的模樣,正是沒有多少心計的象征。而再反觀他如今的地位,一個堡主,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是就瞧準這“邊龍堡”所處中南兩洲邊界的重要位置來看,雖然人界各大帝國向來相安無事,也足見火龍帝國對他張赤髯的看重。
他此來有自己的目的,再加上對張赤髯一見歡喜,對張赤髯的一番舉動隻當未見。穿過眾人的簇擁當中,徑直朝堡主府內大步走去。一邊走,還時不時在地麵上傳來“踢踏踢踏”的聲響。
張赤髯這一次算是長了見識,心內恍然大悟,暗道:“原來道爺,也不都是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
見林道爺在前麵開路,絲毫沒有對他剛才的言語有所動怒,心下立馬歡喜,一路屁顛顛的朝著府內,向林無道跟了過去。一路顛,一路還在想,等下一定要把道爺伺候好了,即便不能降了那妖伏了那魔,送也要把他舒舒服服的送走。
進了堡主府,林無道一副到了自家的排場。坐在堡主府正堂的主位之上,儼然一副喧賓奪主,“我是老大”的姿態。
張赤髯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也是一副理所應當“你就該坐那”的姿態,自己主動坐在了林無道下首的座位上。堡主都沒表態,下麵的奴才家丁自然也樂得卑躬服侍。
進門有了一會兒功夫,林無道依舊沒有問及“邊龍堡”內最近的怪事,張赤髯卻坐不住了。怕歸怕,可是依著他的性子,還是悄聲的上前說道:“道爺,既然您老大駕來到卑職的地方,卑職也就不拖遝,把這堡內最近的事情跟您老說說。不過,道爺您別多想,卑職並非是不相信道爺的法力高強,隻是好讓道爺有個準備。”
這時候就瞧出了張赤髯嘴上的功夫了,好的壞的都讓他說了,林無道自然挑不出他的毛病。其實林無道也正是在等著這個堡主自己把事情跟他說一說,隻是一時心裏起了戲弄的心思,就裝作莫測高深的模樣,一直不吭聲。
此刻聽張赤髯終於按耐不住,主動詢問自己,也知道火候到了。嘴裏就輕聲“嗯”了一聲,再無下言。
張赤髯聽到林道爺允許了自己的提議,如蒙大赦,趕忙組織言語,從前到後,仔仔細細的把這件事原原本本,怎麼發生的,怎麼有其他的“道爺”為此傷了性命。都一五一十的跟林無道講了個仔細明白。
原來,這件怪事要說最初有人發現報案,還是在五個月之前。當時來堡主府報案報備的人,是“邊龍堡”內的一個商戶掌櫃。
這商戶掌櫃的命也算是淒苦,年紀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年輕的時候家裏窮苦,娶不到媳婦,而今自己的店鋪剛剛有了些起色,在邊龍堡有了自己的營生,才在不久前去了這麼一房媳婦。就在年前,其內人誕下一雙兒女,可謂是老來得子,這商戶掌櫃歡喜一場。
可好景不長,沒高興幾天,一日清晨家裏的丫鬟神色慌張的來到其房裏說,小少爺和小姐不見了。等掌櫃的去到自己一雙兒女房間,才發現,哪還有自己兒子、女兒的影子,就剩下一床空空的鋪蓋。這才一路哭哭啼啼的跑到了堡主府報案。
張赤髯本身也是個當爹的,家裏也有兒有女,最見不得發生這樣的事情。立馬著急堡內屬下,全堡搜查此事,定要給這掌櫃一個結果。
可就當這第一幢事情還沒有結果的時候,就又有人來堡主府報案說丟了兒女。這回張赤髯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可還是不能說服自己,又全堡通查了數日,依舊無果,才在屬下軍師的建議下,弄了這麼一個告示榜文,請找道爺高人來解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