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原野的真身依然在與天羽帝鏖戰,可是,他的意識卻已變得飄忽、渺小。
他最後尚未淪陷的意識,正漂泊在一片浩瀚無邊的血海上,頭頂則是一層由森白屍骨堆積起來骨雲。此時,他已然迷糊了,不知道方向在哪裏,身體正被那股越來越強大的力量控製著。
“怎麼回事?”他的意識倉皇地說道。腳下是浩淼無邊的、波瀾起伏的血濤,感覺到自己正在向下淪陷。
倏地,無邊的血海上,再一次出現一個長著兩隻黑色小翅膀的孩童身影。他是黑翼幼小時的樣子,一直是原野的噩夢。
“從死亡之道中衍生出的邪道,會是正義之道?”幼小的黑翼幻影,陰森地說道:“所有與死亡有關的,都不可能代表光明。殺戮越多、黑暗越濃,死亡之力就越強。現在,你的邪道也秉承了這一現象,好好享受它給你帶來的力量吧!”
“給老子滾開!”原野的意識怒喝道。
“你擺脫不了它的。”黑翼小時候的幻影,獰笑道:“它是你創造出來的,除了死,你永遠都別想擺脫它。”
“我要做的不是擺脫,而是馴服它!”原野的意識剛毅地說道。
“是嗎?”
原野的意識猛然低頭,發現腳下的血濤正如毒蛇般,幽然地纏繞到他的雙腿上,而他卻無力擺脫。
“馴服?馴服一頭猛虎,它就不吃肉了嗎?”黑翼小時候的幻影,用漆黑的雙目盯著原野,冷冷地說道:“將這顆星球毀滅,讓所有生靈滅絕,吸收他們的死亡氣息,爆發出屬於邪道的真正力量吧!”
原野絕不能這麼做,他這時意識到,死亡的生靈越多,他的力量就強,自己亦越加掌控不了它,反會被它控製。一旦徹底被這力量控製,他就再也不是原野了,而是另一個死亡的化身,邪道也成了死亡之道的一個變異道法。
若是這樣,他不僅沒有任何機會對付黑翼,還會成為黑翼的“食物”。
“它是我創造的,絕不可能控製得了我!”原野咆哮道。
可是,黑翼的幻影卻瞬間飛抵到他麵前,然後伸出黑色利爪,刺入了他胸膛,道:“看,你身體從裏到外,都是殺戮的氣息,你拿什麼馴服它?!”
他驚駭地看著自己的胸膛,那黑色傷洞中,逐漸洇出一片血腥的赤色,幽然地從他身體中湧出來,反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
銀發當初冒險使用這一手段,最大的擔憂就是此時這一幕。他擔心原野掌控不了這種從死亡之道中誕生的道,然而,這一刻還是來臨了。
隨著,原野實力不斷提升,他身體中的邪道之力就越加狂暴。而且,沒有人幫了得原野,甚至都沒有人可以指點他怎麼做。因為,邪道是他的道,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它。
他隻有兩個選擇,一是馴服邪道,二是成為它的奴隸。
可是,此時他最後掙紮的意識,已然被那血腥的赤色包裹起來,然後如陷入泥澤中的病獸,在痛苦的掙紮中,緩緩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