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逆天二人組(1 / 3)

不是張孚敬存心要跟皇帝對著幹,而是這事兒確實做不得。嘉靖孤身入京,卻能搞掉楊廷和,罷黜楊一清這樣的權臣,他靠的不是張孚敬這些人的嘴皮子,筆杆子,而是宗室和勳貴的槍杆子和刀把子!

大禮儀之事,掌握京營的是誰?武定侯郭勳!是勳貴之中的重要人物。

要是沒有這些勳貴和宗室在,權傾天下的楊廷和會束手待斃?開什麼玩笑!

嘉靖要是敢對付太後,宗室、勳貴們立刻就會疑竇叢生,本來就很熱鬧的嘉靖朝,說不定會變成啥德性呢。

夏言敢這麼做,因為他要往上爬,可以不管不顧;張孚敬不敢,因為他是首輔,他要維持一個穩定的局麵,以便施政。

這就是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道理了。

通過張孚敬的描述,一個成熟老辣,魄力十足的政客形象出現在了劉同壽的腦海裏。盛名之下無虛士,能成為嚴嵩登頂的最後一道障礙,夏言也不是吃素的。

夏言這一手,打得張孚敬極是狼狽。光是一個夏言沒啥,關鍵是上麵還有個拉偏架的。

嘉靖擅長的權術,主要體現在對朝堂的控製上,他很推崇製衡之道。張孚敬登頂之後,他早就琢磨著要找個人來牽製了,夏言的應運而生,既有他主觀上要上進的願望,同時也符合了嘉靖的預期。

而且,這一次,張孚敬起到的是阻撓作用,夏言才是貼心人,嘉靖會幫哪一邊自不待言。

當然,張孚敬是占著道理的,而且是一心為了嘉靖著想。但嘉靖才不管那麼多呢,他從來就不在乎形勢什麼的,尤其是在他成功掀翻並擺平了二楊之後,更是自信心暴漲,隻覺天下事無不可為,一旦拿定了主意,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張太後哀求,他置若罔聞;

張皇後說請,他一腳將其踹入冷宮,尋個機會就給廢了;

張首輔勸諫,他理都不理,張孚敬自請致仕,以表示決心,他當即準奏!估計嘉靖心裏也很奇怪,他身邊怎麼這麼多姓張的,而且還都跟他對著幹?

不過,事實證明,他錯了。

就在他揮刀前的一刻,勳貴們站出來了,為首的就是武定侯郭勳。

嘉靖沒脾氣了。

他不傻,張孚敬說的那些東西他都知道,光憑一個皇帝的身份,就能讓朝野上下凜然聽命,這種事也就是說給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聽聽罷了。

如果事情真的有這麼簡單的話,太祖又何必讓兒子們鎮守邊疆?成祖又為何更願意讓勳貴們執掌兵權,更是重建了錦衣衛?他的堂兄朱厚照登基之初,對抗謝遷、劉健那些權臣的時候,又幹嘛先讓八虎掌控了京營,然後才動手?

連他伯父弘治那麼老實巴交的人,在駕崩前那幾年,都惦記著重設西廠……沒有實力,皇帝就是個擺設罷了!

當初掀翻楊廷和,正是依靠著二楊的內訌,以及勳貴的支持;後來對付楊一清,張孚敬是表麵上的力量,主力依然是勳貴;現在他把勳貴給惹毛了,他背後就隻有一幫露出貪婪覬覦目光的豺狼了。

所以,他退縮了。隻是為了麵子,他也不能放人,隻是把人關著,說是侯差待審。又召回了張孚敬,讓老張幫他搞定手尾,安撫勳貴的情緒,免得人家以為他要過河拆橋。他確實有這個打算,但現在明顯還不是時候。

可憐張孚敬一把年紀,被這樣折騰了一通,回溫州老家的路才走了一半,就被一道聖旨給召回來了。回來後,還得麵對一幫心存憤懣的勳貴老爺。

嘉靖八年的時候,皇帝已經幹過一回類似的事兒了,他取消了外戚襲爵的特權,當時就引起了不少疑慮。不過在女人方麵,弘治和正德都不是多多益善的性子,這項政策波及不算大,所以倒也沒惹出多大麻煩。

可現在,皇帝顯示出了不按規矩辦事的一麵,勳貴們開始不放心了,這位天子薄情寡義,最喜歡鳥盡弓藏,現在是張家兄弟,將來誰知道是哪個倒黴?

好說歹說,張孚敬算是把這些人安撫下去了,他明裏暗裏的告訴這些人,皇上隻是針對張家,而不是勳貴階層。這個借口讓勳貴們安了心,不過消息傳出去後,老張又把嘉靖給得罪了。

嘉靖好麵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