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奉旨辦事(1 / 2)

翰林院,這個大明最高學術機構,給世人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清貴’二字。

身份尊貴,不須贅言,這裏可是大學士的搖籃,除了給皇帝當兒子,天下間就沒有比翰林更牛的潛力股了。

同時,翰林院的工作也很清閑,一盞清茗香四溢,萬卷經史看不完,這就是翰林學士們工作生活的真實寫照。和後世的一張報紙一壺茶,混吃混喝等下班,依稀有些神似。

當然,朝廷不是養閑人的地方,能享受被供起來當菩薩拜的待遇者,無非皇帝一人而已,翰林們終究是打工的,不可能一直這麼悠閑。

其實翰林老爺們也不願意一直閑著,在朝堂上閑著,存在感就會減弱,翰林們都琢磨著養望入閣呢,一直閑著可不是長久之計。隻不過,那些尋常的瑣碎小事,翰林老爺們自然不能屈尊降紆,隻有可以在天下人,或者在皇帝麵前露臉的,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朝政雖繁,可真正能符合這個標準的卻不多,經筵和科舉,正是寥寥不多的出彩之事中,唯二能引起翰林們關注和熱情的重要項目。

經筵,就是翰林學士們給皇帝講經史,那是一個盛大的典禮,皇帝、百官,乃至勳貴,隻有身份足夠高貴,才能參加的一場盛宴!對主講者來說,不但有利於增強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而且還能在一群大人物麵前刷存在感,是無比榮耀的一件事。

而科舉就更厲害了,考官和考生之間,那是有師生的名分在的!一次三百多進士學生,這種好事哪兒找去?

盡管不是所有進士都能成大器,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僅僅因為一個師生名分,就死心塌地的甘附驥尾。但有了這名分在,這些人就算不是助力,至少也不會成為阻力,對於聲望更是極大的提升,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不過,今年,情況卻有了些變化。

迎接兩位新科考官的,不再是豔羨和嫉妒,而是同情和憐憫,甚至夾雜了不少幸災樂禍的情緒,連張璧和蔡昂自己,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時不時的還會對視一眼,齊聲哀歎。

“流年不利啊,居然攤上了這等差事,此番卻是如何是好?”

“旁人或許很是為難,但對衡仲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那劉道長若真能金榜題名,不是比白鹿、白兔什麼的更祥瑞麼?衡仲你隻需仿前例,再獻篇《瑞壽賦》獻上,必能使得龍顏大悅。”

“唉,都什麼時候了,崇象兄你還有心思拿小弟打趣,你難道不知道?外麵已經吵得沸沸揚揚了,士子們群情洶洶,一個不好,大禍就在眼前呀!”

先說話的是侍讀學士蔡昂,他是直隸嘉定人,自正德九年考中進士後,在京城已經呆了快二十年,可情急之下,還是把鄉音給帶出來了。

嘉靖的喜好帶動了大明官場的習氣,這幾年,各地都有祥瑞獻上。

嘉靖十一年,四川巡按獻上了一隻白兔,禮部請翰林學士寫詩慶賀,其中以蔡昂的詩句為佳,甚得嘉靖的嘉許。第二年,河南撫臣又獻了一隻白鹿,嘉靖命諸文臣寫詩賦慶賀。蔡昂便寫了一篇《瑞鹿賦》,古博典麗,博得了頭彩,一時間也是膾炙士林。

無論相熟與否,常有人拿著這個說事兒,關係好的是打趣,關係不好的則是帶著鄙夷,蔡昂從來都是一笑而過,世風如此,連禮部尚書都那麼積極,他又有什麼掛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