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村周圍的竹林內,此時卻是正有一位狼狽的少年,慌忙之間一路跑來,卻是已不知回過頭去往後看了多少回,似乎是在擔心著後麵有人追蹤而來。
前方便見一水潭,水潭變有一竹舍,而就在此,這少年卻是頓下了腳步。
這少年穿著一身破爛的乞丐衣,頭發蓬亂,遠遠看去與乞丐就沒什麼區別。
然則,這少年卻並非是乞丐,其身上的乞丐衣乃是少年將自己那價值幾百兩銀子的錦衣玉服在乞丐窩裏與乞丐交換而來的,是用作喬裝打扮之用的。
停下之後,隻見這少年汗水與淚水齊流,掉在地上,口中卻是喃喃道:“是那個黑衣人,對,就是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少年的父親、母親、大伯、還有很多族人,現在都死了!
自己最喜歡的依依姐姐,也在那個黑衣人的一聲喝令之下,在街市之上,當眾被斬了!
如今這少年已再沒有了親人,或者說隻剩下了一個親人。
這少年,便就是昨天在葉冰抄家之時,唯一逃出來的“呂不愁”。
呂不愁是親眼見到那些一直疼愛自己的長輩們人頭落地的場麵的,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噩夢般的場麵。
呂不愁從今天早上從鹹陽城內出來,一路小跑,幾十裏的路程,卻是終於從鹹陽城內逃到了這兒。呂不愁還依稀記得這兒還有自己僅存的一個親人。
就在這時,呂不愁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與汗水,雙目之間那作為孩提時期之人的純真神情已然不複存在了,有的隻是冷漠,到這冷漠此時卻是被隱藏在了最深處的地方。
如在逃走之前依依姐姐跟自己說的那句話:“逃,一定不要讓他們捉到,你是我們呂氏一族僅存的一絲血脈,絕對不容有失,一定要讓我們的血脈傳承下去。
去找你的素素姐姐,她就在當年我帶你去過的那個難民村,那難民村附近的那片竹林,到了那兒,你就安全了。
記住,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素素姐姐,因為隻有她,才是你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依依姐姐平時那麼嘻戲的人,竟也有這麼語重心長對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十二歲的呂不愁卻是明白了,現在已經再也不是以前了,再也不能玩笑了!
依依姐姐的話,呂不愁不能不聽,因為現在除了聽她的話,自己已經是毫無主意了。
所以呂不愁便就來到了這兒…
而就在這時,那竹舍之內忽然響起了道琴音,美妙動聽的天籟之音飄過,呂不愁直接往那竹舍裏麵跑了去。
呂素素此時正在彈琴,卻是不知怎地,這兩天來卻是一直都有種心緒不寧之感。
“嘣”而就在這時,那所彈的琴弦卻是忽然斷了!
“琴弦,斷了!”呂素素輕皺了下秀眉,若有所思的抬頭往遠方看去。
而就在這時,卻是隻見一位看去就像乞丐一般的少年從外麵闖了進來。
“素素姐!”隻聽那少年慌張的喊道。
呂素素仔細往那少年看去,其臉龐卻是忽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你是小堂叔,呂不愁!”呂素素卻是終於認了出來。
呂不愁在見到呂素素,特別是見到那張與依依姐姐一模一樣的臉龐,親切之感由然而生,跑到呂素素身邊,卻是直接伏在了呂素素的身上痛哭了起來。
“沒了!什麼都沒了!”呂不愁伏在呂素素身上絕望的念道:“什麼都沒了!姐姐沒了!大哥沒了!爹娘叔伯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