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姑母不同意你的做法啊。”彌若殤悠悠的說道,鎖好裝有賬本的箱子,將鑰匙遞給墨染傾。
“墨家產業巨大,我隻不過是想砍掉一些虧損的產業罷了,母親不會不知道墨家的在周國海城的鹽田早就被周皇惦記上了,那塊鹽田是塊兒燙手山芋,送出去也沒什麼。”墨染傾手指磨砂著鑰匙的輪廓,眼神定定的看向彌若殤。
彌若殤卻側頭看向遠處的夜色裏,輕笑出聲,“哈,你忘了,知女莫若母,你真的隻是這樣想的話,姑母怎麼會插手?毓王現在一無所有,你是想讓他能帶著足以摧垮無上權力的財富回去吧?所以,你要把整個墨家都獻給他。”
彌若殤的聲音伴著雨點落下,清冷決然。
院子裏的芭蕉葉劈啪作響,墨染傾握緊的手上露出青白的顏色,臉色也格外的陰沉。
家奴撐開雨傘候在亭外,官府已經帶著仵作前來,現在需要經過墨少主的同意,官府才敢提審在場的人證和誤殺莫廉的付韁。
墨染傾走出觀景亭,袖籠裏正在小憩的千蠱母蟲微微扇動了翅膀,墨染傾眉心閃過一絲黑霧,轉瞬間就消失,讓人以為是廊前落下的燈影。
“若殤,財富本來就該服從最尊貴的人不是嗎?”墨染傾的聲音有些疲倦,前廳又派人來催,看來莫廉一出事就有人惦記上他手中的那塊肥缺了。
看著墨少主走出後院,彌若殤才將蓋在腿上的翠翎風袍輕輕的抱在胸前,低頭嗅著上麵殘留的辛荑花的味道。
“她真傻啊,姑母寧願讓舉足輕重的大掌櫃去死,也不願讓她做成這件事,她又怎麼可能幫得了你?”
彌若殤似乎在自言自語的說著,清亮的眼眸卻定定的看向觀景亭的暖閣。
燈火勾勒出一抹高挑俊朗的剪影,門擋處,明顯的一抹月白的衣袍露了出來。
前廳裏混亂一片,西廂房安排幾個大掌櫃歇息的房間裏,仵作正蹲在地上查驗屍體,莫廉身上未找出可疑的暗器,致命傷在他後腦的枕骨,骨頭碎裂凹陷,流了大量的血。
墨染傾看了一眼臉上被蓋了白布的有些肥胖的屍體,眼神悠悠的掃向縮在房間一角的付韁,瘦高的老頭看上去斯文儒雅,外人都說他是個‘儒商’,早些年是虔國的秀才,所以也是滿腹經綸。
付韁一看到少主來了,連忙從角落裏爬了出來想要靠近墨染傾,卻被官差製止。
“少主,我沒有殺人,我和他是起了爭執不假,但是當時我一回頭他就已經倒在地上了,我真沒有殺莫掌櫃啊。”付韁被官差反手扣住,老淚眾橫的向墨少主求救。
“其他人都是死的嗎?當時你們八個可是在一起的,我沒說錯吧,蔣掌櫃?”墨染傾蹲在身來拉開莫廉臉上的白布,回頭看向麵無懼色的墨家礦業統管——蔣源大掌櫃。
“少主,實在是這兩人的怒火太盛,我們都攔不住,剛才付掌櫃隻是輕輕一推,那莫掌櫃的腦袋就磕在了桌沿上,我們隻看著流了好多血,再叫人也叫不醒了。”蔣源站出來申辯,他可是家主提拔看重的人,年紀輕輕的少主他未必會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