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凡一個人走在邯鄲府的街道上,思緒萬千,身旁的房屋和人群如同連環畫般一頁頁的翻過,一切外在仿佛與他不在同一個世界上。耳邊熱鬧的氛圍,兒童的呼叫,父母的敦促,宛如刮過的風,悄悄的來,又悄悄地去。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家鄉的父母身體還好嗎?會不會因為自己受到牽連?曾經的左鄰右舍,一起長大的玩伴,他們還好嗎?是否已經成親生子,三代同堂了?
自己現在孑然一身,既無功名,又窮困潦倒,勢必是不能回家看望父母的。況且,自己連身體都換了一個,自己的父母也斷然無法認出自己。雖然自己擁有著以前的靈魂,可過往存在的痕跡就如同煙雲,已經幾乎消散了。留給他的,唯有一片福禍難料的未來。
想著想著,他發現自己走進了一片煙花柳綠之地。街道兩旁的樓閣林立,五光十色,鶯聲燕語混合著琴瑟之音隔著簾子從樓閣中傳到街上,勾起人們無限的遐思。每個樓閣的門口,都有一名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帶著幾個年輕靚麗的女子,揮動著繡花手帕招攬客人。來往的客人,也都是些衣著華麗的富商巨賈,或者風度翩翩的英俊公子。不時還有裝飾華貴的馬車從遠方駛來,其中坐著的也無不是身份顯貴之人。
再向前走一段,便隻剩下右邊的閣樓,左邊則環繞著一條冰封的小河。幾隻畫舫凍結在河中央,燭光中傳來琴瑟和鳴的淺酌低唱。再冷的冬天,也無法阻擋人們尋求歡樂的興致。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幾個書生打扮的人物從古凡身後匆匆跑過,一邊跑還一邊說道:“快點,快點。十娘的雅會就要開始了。”
另一個書生說道:“聽說隻要通過十娘的考驗。便可無需錢財,做她一夜入幕之賓。是否真是如此?”
最先的書生回答道:“正是如此。不過,若要參加考驗,得先付十兩紋銀才行。”
幾人很快就跑得沒影了。聽著幾人的談話,古凡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這十娘,想必是某個**裏的紅倌人了。若是頭牌的紅倌人,由於已經接過客,一晚的價錢也僅百兩有餘。若是以此法吊人胃口,則一晚收入至少數百兩,還可博得文人雅士的青睞,確實是抬升身價的不二之法。
他正想著,後背突然感道一股衝勁,直把他撞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啊!這位兄台,失禮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古凡轉過身來,隻見一個唇紅齒白的書生站在麵前,不停的道歉。他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白天見過的芷玉縣主。
他笑著拱了拱手說道:“芷玉縣主,別來無恙。上午一別,沒想到這麼快就與你相見。”
“啊!是古兄!別來無恙!別來無恙!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趙芷玉抬頭看了看古凡,然後擺了擺手,就要抬腿離開。
“芷玉縣主該不會要去參加十娘的雅會吧?”古凡隨口問道。
“呃。。。。。。你怎麼知道?”趙芷玉停下步子,抬起頭,有些尷尬的說道。她白嫩的臉頰,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起的微微的紅潤。
“因為方才也有人像你這般焦急。”古凡說道。
“莫非你也是要去那裏?既然我們遇到了,不如一起去玩樂一番,你看可好?”趙芷玉眼珠一轉,幹脆大大方方的拍了拍古凡的肩膀,一副同道中人的樣子。
“這個。。。。。。我如今囊中羞澀,想去卻力有不逮。”古凡幹咳了兩聲,擺了擺手說道。
“無妨無妨。相見即是緣分,古兄今晚的開銷我請了。”趙芷玉抬了抬下吧,一副豪氣幹雲的樣子。
“這似乎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咱們既然稱兄道弟,你自然是不須跟我客氣。你別再婆婆媽媽的,你還是不是男人?”趙芷玉哼了一聲。說完,也不能古凡回答,拉著他的袖子便直往前走。
古凡無奈的被她扯著往前走,心裏隻得暗歎一聲,誰說女子不如男!這芷玉縣主,不光才學堪比男子,連性格也頗有些男子氣概。就是不知道,以後誰還敢把她娶回家。
兩人走了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棟三層高的閣樓之前,匾額上寫著“醉花樓”三字。整棟樓閣高大氣派,富麗堂皇。紅綠五彩的燈光透著簾子,從窗戶縫裏透出來,迷蒙了整個樓閣。鶯聲燕語伴著調笑生以及琴瑟音樂不住的傳到外麵,引得行人無不側目觀看。三三兩兩身穿華麗服飾的男子結伴而來,神情歡快的走入樓閣中。門前的鴇母帶著花枝招展的姑娘,言笑晏晏,揮舞著手帕熱情的迎接著客人。
趙芷玉帶著古凡正要踏門而入,不料門前的鴇母突然攔將過來,擋住了兩人的去路。那身型肥胖,臉上濃妝豔抹的鴇母斜著眼睛打量了一番古凡,嗤笑一聲指著古凡說道:“哎呦!這是哪兒來的叫花子。今天我們醉花樓來的都是貴客,可是冒犯不得。你!就是你!快點走開!別擋著我做生意。”